可当翠脔苦着脸回来时,竟骂那老道冷血心肠,弃自己爱徒不管不顾,还说沈妉心何时住舒服了何时再回宫。
“蔡大家当真这么说!?”曲兮兮不可置信。
翠脔瞪了一眼榻上安睡的人,愤愤道:“可不是嘛,叫奴婢在南侧门等了一晌午不说,抛下这么一句无情无义的话便扬长而去。姑娘,沈先生其实并非蔡大家弟子吧?”
曲兮兮哭笑不得,思量道:“无寻道人行事素来出人意料,可这般不管不顾倒叫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妈妈那又如何解释的清?”翠脔担忧道。
曲兮兮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沈妉心,无可奈何道:“眼下,只得等先生醒来了。”
傍晚时分,八百里窑已热闹非凡。老鸨儿更是登门拜访了不下十回,好话说尽曲兮兮就是不见客。气的老鸨儿与翠脔唇枪舌战了数十回,以两败俱伤收场。火冒三丈的婢女翠脔把门摔的砰砰响,一进屋便瞧见曲兮兮仍守在榻前,顿时一发不可收拾,怒道:“若他一辈子醒不过来,姑娘便要在此守上一生吗!?”
曲兮兮美目一瞪,嗔怪道:“莫要胡言,孙大夫说了,先生昏睡不醒皆因力竭,今夜定会转醒。”
翠脔气结,走到桌边自顾倒茶解渴,顺带浇浇心口的烈火。接连三杯下肚后,翠脔平复了不少,哀声载道:“姑娘,沈先生在此一日,你便一日不见客。妈妈尚能应付,可若是遇上萧家那般的公子又该如何应对?”
曲兮兮淡然笑意,“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先生三番五次出手相助,我怎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岂不有负先生清白之名。”
“依我看姑娘是着了魔障,他日沈先生若做了那负心之人,翠脔以命相博也绝不饶他!”翠脔跺脚撂下狠话,正欲离去。
榻上忽传来一声干咳,二人连忙上前查探,见沈妉心愈咳愈烈,心思机敏的婢女急忙转身捧了一盏温茶来,曲兮兮小心接过扶着沈妉心的后颈轻缓喂下。
沈妉心悠悠睁眼,见着曲兮兮的第一句话便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沈郎无恙便好。”曲兮兮如释重负,巧笑嫣然。
不愿再见这郎情妾意的温情景致,古道热肠的婢女冷哼一声,一面往门外去,一面自顾道:“奴婢去给先生端药。”
沈妉心缓和了一阵,刚要起身胸口便宛如万马踏过锥心刺肺。沈妉心连哀嚎都发不出,捂着胸口直挺挺倒了回去。
“沈郎莫心切。”曲兮兮情急之下伸手抚上沈妉心胸口,随即僵在半空。
沈妉心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握住她悬着的柔荑道:“无妨,我这人命硬,有曲姑娘这等佳人在侧,想死都难。”
曲兮兮猛然心头一悸,觉着沈妉心的掌心格外滚烫,下意识的缩回了手,讪讪一笑。沈妉心恍然大悟,毫不掩饰的笑道:“姑娘既知我秘密,可得为我守口如瓶啊,当然姑娘若是无意失言,在下也绝不会追究。”
这般开成见山,宛如百抓挠心,曲兮兮犹豫半响,终是忍耐不住,小心问道:“先生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