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完颜闻声望来,就见沈妉心抬头便是一愣,她顺着沈妉心的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宋明月,唇角微扬,道:“免礼,先生的画儿本宫已见识过,不愧天下无双,不知先生棋艺如何?”
沈妉心赶忙垂下头,恭谦道:“一窍不通。”
“哦?”赫连完颜落子的手骤然收回,笑意深长,“明月倒是长进不少,前些日子本宫还能与你下至平局,如今却难过二百手,想来再过些时日便再难过百手。”
宋明月莞尔一笑,“娘娘谬赞,若不是娘娘每回都手下留情,明月怕是早已羞愧难当。”
“昨日听闻陛下说,先生想拜入蔡大家门下?”赫连完颜笑了笑,起身渡步至栏边,举目眺望,“本宫却不知以先生才华,这天下谁人可教授?”
沈妉心偷偷瞥了宋明月一眼,宋明月却自顾收拾着棋子目不转睛。只得悻悻收回目光,背着腹稿道:“古人有云,学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下臣习墨不过十数载,岂敢与蔡大家这等高古之士相提并论,自打离乡入京下臣才深知见识浅薄,万万当不起娘娘的天下无双。”
“口齿倒是伶俐。”皇后娘娘侧目望来,嘴角噙笑,“看着先生便叫本宫想起一人,明月你觉着呢?”
宋明月这才抬头瞧了沈妉心一眼,笑道:“娘娘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相像。”
沈妉心明知故问:“不知娘娘说的是何人?”
皇后娘娘不答反问:“丹心先生,可是青鸟明丹心?”
“正是。”沈妉心故作恍然,“娘娘说的是那被蔡大家逐出宫的弟子,沈丹心沈先生?”
皇后娘娘但笑不语,目光望向宋明月。
宋明月会意道:“却是此人,只不过那沈先生是男子。”
皇后娘娘走到沈妉心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大惑不解的道:“本宫这两日一直在想,一个男子是如何做到变成女子却不露马脚,还是这男子本身便是个女子,可又如何做到朝夕相处却不令人生疑?思来想去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听闻蔡大家笔下人像有神,是因其善观人面。先生笔下非凡,想来亦是精于此道,可否能为本宫解惑一二?”
沈妉心有备而来,当下没有半分慌乱,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番,道:“下臣作画全凭技艺,不曾习过这观人面的本事。不过经娘娘这么一提下臣倒是更想拜入蔡大家门下,只是娘娘所言,下臣实在爱莫能助。古籍有载,女娲造物,七日为人。但凡有一两个相像的也不足为奇,何况世间双生子,并蒂莲亦不在少数,至于那位沈先生是真儿郎还是假先生下臣不好妄断。未能替娘娘分忧解难,还望娘娘见谅则个。”
赫连完颜转了个身,望着亭榭下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笑意不减道:“先生所言有几分道理,不知先生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好比,先生非先生,先生也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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