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脔吃惊的捂住嘴,“奴婢还以为先生说笑罢了。”
曲兮兮一面随沈妉心往店内去,一面笑道:“早些时候奴家也曾慕名而来,可三番五次碰了壁之后就再无念想,今日倒是托了先生的福,也好见见这江南裴家的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水灵儿。”
沈妉心脚下一顿,似嗅到了一丝争锋相对的味儿。想当年曲大花魁在陇城是如何的风光毕现,艳绝四方这四个字可不是光靠吹出来的,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在旁人眼中心高气傲的曲花魁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女子复怨那可是不死不休。两头儿都是老相识,沈妉心无论帮衬谁,里外都不是人,干脆揣稳了心思,坐等好戏上台。
打定主意的沈妉心左右寻了一圈,不见小丫鬟谷雨的身影,许是二楼雅间有客,便自食其力高呼道:“裴老板,有客到!”
不多时,后堂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裴岚莛听着嗓音耳熟,先是撇开了门帘的一条小缝,瞧见来人是沈妉心后立即笑脸迎了出来。
“先生来了。”裴岚莛温柔细语,垂眸欠身,江南大家闺秀的温婉风范立时淋漓尽致。但瞧见沈妉心身后还立着两个女子时,裴岚莛脚下登时一顿,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这二位是?”
“曲兮兮,曲姑娘。这位是她的贴身婢女,翠脔。”沈妉心逐一引见,二位各有千秋的绰约女子互相见礼,而后沈妉心便直言来意:“想必以裴老板的手艺,那件衣裳已出世,这不,我今日便带了人赴约来了。”
裴岚莛这才仔细打量了曲兮兮一番,不由得赞叹道:“原来如此,不愧是艳绝四方的曲姑娘,百闻不如一见。”
曲兮兮不明其中缘由,仍大大方方回应道:“裴小姐廖赞,早听闻江南裴家的三小姐手艺绝伦,人也生的闭月羞花,被天下不少青年才俊视作姻缘良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裴岚莛显然是听出了话中暗意,不由得撇了沈妉心一眼。沈妉心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装傻充愣,一脸憨笑。可如裴岚莛这般内秀的女子岂会轻易失态,她面不改色的侧过身,朝后堂摊手笑道:“既是有缘,不如入堂再叙,各位请。”
话音刚落,丫鬟谷雨就从二楼慌慌张张的小跑了下来,一见前堂竟多了个人,才放缓了脚步行至裴岚莛跟前,附耳小声道了几句。裴岚莛绣眉微皱,也不怕当着外人的面儿,直言道:“他既是来裁衣,有什么是不能与你交代的?”
谷雨打小便入了裴家,跟着裴岚莛耳濡目染,一般的裁缝许还不如她,可小丫鬟竟苦着脸道:“那什么土谷浑国的蟒丝,西域的琉璃缎,奴婢闻所未闻,他便说奴婢学艺不精,要小姐亲自去。”
“我猜……”沈妉心莞尔一笑,“他是现编出来为难你的,目的就是要见你家小姐罢了。”
“诶?沈先生!”谷雨这才瞧见了来人是沈妉心,变脸如翻书,一下便雀跃不已。
“先生博才多学,萧道儒甘拜下风。”一锦衣华服的墨衫男子从楼阶上缓步而下,胸前折扇摇摆,逍遥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