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指何人?”宋明月转头质问。
老儒生意味深长的道:“皆是。”
话音刚落,湖面水花四溅,老儒生一剑挑起角落处的麻绳,宛如一条灵活的小蛇般落在吕布英的手中。身形魁梧却格外矫健的年轻郎将来不及言谢,手臂绷紧发力,飞身上了船,另一只手揽着毫无生气的沈妉心。
“她如何?”宋明月手脚并用爬到沈妉心身侧,见她口目紧闭,胸无起伏登时心下大乱,“如何能救?”
吕布英抬眼便瞧见宋小娘子泪眼婆娑,方寸大乱的模样,不由得跟着手足无措起来。
“究竟有无法子!?你倒是说啊!”宋明月嘶吼着,状若癫狂。
吕布英心头一震,指着沈妉心的胸口道:“先生是溺水,只要能将胸腹中的水吐出来便可无碍。”说着,他拙劣的比划了一个手锤的姿势。
宋明月仿佛如有神助,脑中霎那间闪过儿时弟弟宋明珏落水时的场景。她不再迟疑,一手覆在沈妉心的胸口,一手握拳高高扬起狠力砸在手背上,十数下后她义无反顾的掰开沈妉心的嘴,深吸一口气以嘴渡气。
如此反复,白皙的手背从微微泛红,到明显红肿,两瓣同样娇嫩的唇无数次的触碰。吕布英从起先的惊诧,到最后的平静。面无表情的汉子情不自禁道:“卑职寻到先生时,已离湖底不远,那时先生便没了动静,宋小娘子……”
“不,她还活着。”宋明月平声静气,手中动作不曾迟疑片刻。
铮铮铁骨的年轻郎将瞬时红了眼眶。
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儒生轻叹一声,举步上前,一把钳住了那再度扬起的红肿拳头,沉声道:“让为师来,可否救活,全凭天意。”
吕布英依照陈孤月的吩咐,将软弱无骨的沈妉心搀扶起来,保持站立的姿势。只见陈孤月抬手为掌,眨眼间便击在沈妉心的腹部,宋明月的心跟着一揪。沈妉心立刻哇的吐出了一大口水,吕布英赶忙以指探鼻息,惊喜道:“活了!”
宋明月亦是难掩欣喜,才要开口言谢,头顶便传来赵颐不轻不重的赞赏声:“陈国士好功夫,以巧力通心脉,却不伤及肺腑,此等精妙手法旁人望尘莫及呀。”
老儒生颔首含笑,“殿下廖赞。”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波涛暗涌的相谈甚欢,宋明月顾不得自身狼狈,赶忙上前与吕布英一同合力将沈妉心轻缓放在船栏边,不时替她拍背顺气。赵颐面目生寒的模样,尽数落在陈孤月眼中。老儒生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定定望向那个悠悠转醒的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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