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眼珠子一转,指着隔壁的院落道:“不,只是去隔壁借些宣纸。”
宋明月好脾性道:“一道之隔,还需吕郎将跟随?”
一旁的吕布英倒是面不改色,只是目光不敢看向宋小娘子半分,沈妉心讪笑着继续胡说八道,“这不近来不太平嘛,虽无人关心我的生死,但我也不能赶着去投胎不是。”
“是吗?既如此,那先生就当明月不曾来过,告辞。”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沈妉心一嘴的酸味,人小家碧玉却不买帐。言罢,当真就转身欲走。沈妉心急切跳下石阶,也不顾踉跄着险些跌倒,一把拉住了宋明月的胳膊,嘴上却仍不松口道:“哎呀,来都来了,急着回去伺候谁啊?”
小家碧玉斜眼瞧来,目光冰寒至极,不由分说甩开了她的手,冷笑道:“伺候谁也不伺候你。”
沈妉心暗自咒骂一声,怎就管不住自个儿的这张臭嘴?一面拦在宋明月跟前,赔笑道:“别别别,小的不用您伺候,小的伺候您还不成吗?”说着,她殷切的接过宋明月手中的食盒,一面拉着她往里走,“您说小的见您一面也不容易,至少喝杯茶再走。”
若不是宋小娘子深知此人德行,早就拂袖而去,当下也只得半推半就跟着进了院门。去小庭院的几步脚程间隙,心如发丝的宋明月已将沈妉心上下打量了个遍,不禁暗自叹息,果真轻减了许多。
被沈妉心私下里教说了无数回的耿直汉子,如今眼力也是有所长进,只跟随到了廊道口处,便自觉留下望风。沈妉心为了弥补过失,偷偷摸摸的去花圃那摘了一片甘星的绿叶,当真给宋明月泡了一盏茶。
宋明月本就无心与沈妉心促膝长谈,她甚至不知暗地是否有人跟随,但瞧见吕布英面无异色,便冒着风险,直言道:“那日你在顶台究竟看见了什么?回宫的路上便已魂不守舍?”
沈妉心心头一震,面上波澜不惊道:“我瞧见的赵颐也瞧见了,他就没与你说什么?”
玲珑心思的宋明月虽无探人心的本事,却深知沈妉心,她轻叹一声:“莫要瞒我,有何是与我也不能说的?”
只见沈妉心微微垂头,瞬时便红了眼眶,宋明月胸口一滞却不忍出声。半晌过后,沈妉心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笑道:“本也无意瞒你,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这么些天过去了,我始终未曾想明白,为何那日死在陈孤月手下的女刺客竟是翠脔姑娘。”
“翠脔?”宋明月心神一荡,随即记起,曲兮兮身边的婢女就唤做翠脔。
“其实方才你若是没来,我已在去水云净的路上。”沈妉心眨了眨眼,抬头仰望,“我想亲口问问,她究竟是何人,接近我的目的何在。也想亲耳听听,她是如何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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