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皱着眉,拍了汉子结实的后背一巴掌,埋怨道:“不许这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缺胳膊少腿,日后我有何颜面见你母亲。再者说,你若少了条胳膊,谁来护本先生?”
口笨嘴拙的汉子但笑不语,二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已到了青墨院门前,院内竟万籁俱寂。虽不到辰时,但昨个儿夜里宫内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哪家宫院的下人敢睡的这般死?
二人对视一眼,仍是身先士卒的吕布英走在前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妉心小心翼翼紧随其后,一路喊着春闹的名讳踏入院门。二人沿着廊道临近小庭院时,里头传来春闹的呼喊声:“先生!我在这儿!”
沈妉心一马当先冲入其中,吕布英咬着牙勉强跟上,可才见飞榭亭沈妉心却骤然止步,身负重伤的吕布英险些一个趔趄就撞了上去,再定睛一瞧,那挟持着春闹的女子正是宝华阁的女刺客,仍是那身黑衣,面纱虽已摘下,但嘴角边的血迹表明她受伤不轻。
赵宗谦那一掌,可是真材实料,且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心脉上,能窜逃至此已殊为不易。
“青柳姑娘。”沈妉心平声静气道,委实令吕布英惊讶,女先生竟是与女刺客相识?
“我无意伤他,可若不如此我也等不到先生回来。”青柳能张口说话已是艰难,话音刚落便口吐鲜血。
沈妉心一面朝飞榭亭走去,一面对面色惨白的少年道:“春闹,你去堂前与其他人一同备好早饭,一会儿大家回来也要用些,记得多备些先生也饿极。”
感觉脖颈间的手稍稍一放松,春闹便飞奔向沈妉心,他惊恐的回望了青柳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去。沈妉心在青柳五步之外停下,面无表情道:“在下虽不懂歧黄之术,但观姑娘面色,也知姑娘离大限不远。只是不知姑娘来此,有何目的?”
听得此言,吕布英心神稳了不少,若这女刺客尚有余力,骤然发难,以他现在的情形怕是难逃一劫。
青柳淡然一笑,似对生死漠不关心,“自然是求先生庇护,姑娘曾言若天下还有可信之人,当先生莫属。青柳斗胆,前来一试。”
“先生不可……”吕布英尚未说完,沈妉心抬手打断他,对青柳笑道:“包庇刺客,可是天大的死罪,你有何理由让我甘冒此险?若是曲姑娘在下自然绝无二话,可你毕竟不是她,且身负重罪。”
青柳显是一愣,却也不恼,莞尔一笑道:“先生可真是公私分明,就当是为了了却姑娘的一桩心愿吧,这缘由尚可?”
沈妉心来回渡了两步,“有些牵强,与其说是你家姑娘的心愿,不如说是你家主子的心愿吧?”她顿了顿,“这样吧,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有求于我,而且眼下你也无路可选,正巧我也想知道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咱们做个交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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