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沈妉心柔声安抚,握住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间揉捏,“今夜我不回宫,就在这里陪着你,可好?”
这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裴岚莛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垂着头不再言语。半个时辰后,门再次被敲响,裴岚莛如惊恐之鸟状死死盯着门。沈妉心无奈,只得高喊了一声:“谁呀?”
“先生,是卑职。”吕布英的嗓音有些气力不足。
沈妉心宽慰了裴岚莛几句,起身开门,交代了吕布英自行去隔壁疗伤又令小二备上热水。回到床前,裴岚莛宛如一只小猫双膝曲起蜷缩在角落,沈妉心心头一顿,轻手轻脚凑上前,轻柔道:“裴姑娘,莫怕,咱们在城内的八宝楼里,此处客来客往,吕郎将就在隔壁,不会再有人加害于你。”
过了好半晌,裴岚莛从双膝间抬起头,目光呆滞,沈妉心执起她的手,柔笑道:“奔波了一日,我为姑娘准备了热汤好好洗漱一番,随我来。”
所幸裴岚莛对她极为信任,任之由之,行至浴桶前裴岚莛的神色才有丝赧羞。沈妉心将托小二买来的换洗衣物放在一旁,“姑娘自便,我就在外头候着。”
沈妉心搬了张高椅有意弄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动静,而后在屏风后坐下,没过多久便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响,接着便传来入水的动静,沈妉心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幼养在深闺的小姐多数心性脆弱,如裴岚莛这般有勇气只身在外乡做营生的极为少见,想来裴老爷子也是花了不少银子在京城打点,否则怎能放心的下。谷雨能一路陪着裴岚莛一路上京,足见二人姐妹情深更甚主仆之谊,若是自幼陪伴在侧,依着裴岚莛的性子定是早已将谷雨当作了异姓姐妹,谷雨身殒于裴岚莛而言,可谓是天塌地陷。
沈妉心生怕裴岚莛就此一蹶不振,她是曲兮兮舍命留下的线索不说,好端端似水年华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亦于心不忍。
“先生……”
略微嘶哑的呼唤打断了沈妉心的思绪,她应了一声:“姑娘请讲。”
“谷雨……在何处?”裴岚莛的嗓音带着哭腔。
沈妉心沉吟片刻,平声道:“回城时我让吕郎将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陈孤月与家师是老相识,他不会坐视不理,姑娘且放宽心,我不会让谷雨白死。”
雨点才小,似又乌云聚拢,沈妉心安静等了好一阵,裴岚莛才平稳了心境,道:“先生不必追究此事了,岚莛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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