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蔡寻还打理过花圃,那时甘星草应是仍在,难不成老道拿去送香火情了?可放眼整个朝堂,都是恨不得掏空家底巴结老道的,也没见老道巴结旁人。沈妉心琢磨了一阵子,唤来这两日打扫小庭院的侍童,挨个询问,但皆是异口同声的道不知情。
原本想去济天宫探望宋明月的心思也彻底没了,万一路上碰见皇后娘娘问起甘星草的事儿来真就毫无回旋的余地。虽这等小事皇后娘娘也不见得得理不饶人,但若追究起来,遣了千牛卫来青墨院调查几日,于沈妉心行事终究是不美。
晌午过后,沈妉心欲想往大理寺走一趟,指不定那老道就去寻陈孤月做表面文章去了。谁知,才从三十六厢房出来,还未到正厅,迎面就撞见了不知从何处归来的老道。
沈妉心也不多言,拉着老道去了他的屋子,关好门窗后,才问道:“老蔡头儿宝华阁的案子也结了,你整日去哪儿瞎晃悠呢?”
老道往榻上一趟,脱了鞋道:“恶人先告状,为师还不曾质问你,你到先管起为师的闲事儿来了,昨个儿夜里你没回来去哪儿了?”
沈妉心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徒儿这一日一夜可谓是惊心动魄,师父为大,自然是您老先说,徒儿这事儿有些复杂,稍待再慢慢与师父道来。”
老道冷哼一声:“你还敢与为师谈条件?”老道两指在茶几上点了几下,沈妉心会意,忙不迭的给老道奉上了茶,“也罢,这事儿原本也要与你说的,今日一早陛下便传召了为师,说是要将赵帛这孩子留在宫中,可当年那事毕竟是赫连那丫头牵的头儿,便让为师想个安妥的法子,好让赵帛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沈妉心听闻一愣,“留他下来作甚?难不成陛下想要……”
老道摆手打断,喝了口茶水,不悦道:“圣心难测,为师入宫五六载都不曾轻易揣度圣意,你个毛没长齐的管那闲事作甚!”
沈妉心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老道,顺从的点头称是。老道轻叹了一口气,盯着手中茶水,怅然道:“这宫中注定要乱,陈老鬼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人力可为皆是人道,天子与国运共存亡,理应顺应天道。家国天下四个字,唯有家是自己的。”
沈妉心见老道竟出了神,轻唤了一声:“师父,那咱们……”
“难为啊。”老道只说了两个字,便又陷入沉寂。
沈妉心斟酌了片刻,仍是道:“师父,徒儿昨日救了一位姑娘,出身江南郡裴家,原本那日寿宴徒儿为皇后娘娘备了一件衣物。这姑娘为徒儿赶制衣物时半夜回宅子取布料,在八百里窑不巧撞见了赵冶与曲姑娘,赵冶为遮人耳目欲将其杀之而后快,徒儿不忍,将那位姑娘带回了宫中,眼下安置在宋明月的宫人所。”
“你说什么!?”老道浑浊的双目忽然迸发出锐利的气息,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糊涂啊!糊涂!你怎可救下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