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若是交出小豆子的家人,此事可尚有挽回的余地?”沈妉心思绪飞转。
老道模凌两可的道:“那要看赫连那丫头心软还是心硬,若是当年,兴许她会放你们一马。”
沈妉心哭笑不得,“师父您就别在这儿与徒儿较劲了,人命关天!”
老道笑了笑,看着心急如焚的爱徒,慢条斯理的道:“此番赵颐孤身去淮阳郡,你是期望他死还是活?”
沈妉心张了张,顿了片刻,斩钉截铁的道:“活!”
老道但笑不语。
这徒儿还不算愚蠢至极。
“此去千万小心,平安归来。”宋明月立在马下,仰头望着忧心仲仲的夫君。
□□的良驹似与主子心有灵犀,焦躁的刨着蹄子,赵颐踌躇片刻,拽了拽缰绳,低声道:“明月,你我虽有名无实,但我亦是真心待你姐弟二人。母后多半已知晓我等所为,待我一走你便将小豆子的家人放了吧。”
宋明月浑身一震,低头沉默了半晌,“好,臣妾照做就是。”
赵颐扬起马鞭,“待我归来,便予你休书一封。”
言罢,年轻皇子策马而去,宋明月立在城门口久久凝望。仿佛此一别,便是此生。
于宋明月而言,赵颐是仇人之子。可他并无过错,成亲之后的这段时日也待她不薄,虽明知各自为谋,却仍相敬如宾。于一个皇子而言,殊为不易。有一瞬,宋明月期望他真能平安归来。
但与赵吾一同死在淮阳郡,或许才是他兄弟二人最好的归宿。
回宫时,马车走的正南门。从正南门到禁内有百丈长的万人广场,行过广场,才是朱红门黄金钉的龙庭门。门边此刻立着一个人,身形清瘦,红白衣衫格外扎眼。
坐在车头的使女朝帘子里的宋明月低声道:“主儿,是沈先生。”
宋明月撩起一角车帘,随后放下,似轻叹道:“让她随车入宫道。”
马车在羊肠宫道停驻,打发了车夫后,两个贴身使女在后头十步之遥跟随。宋明月见四下无人,才稍稍松了口气,埋冤道:“你不好好在青墨院呆着,到这儿来等我作甚?”
沈妉心咧嘴一笑,眉目灿烂,“我怕赵颐把你拐去淮阳郡了。”
“瞎操心。”宋明月笑着翻了个白眼。
二人相继沉默的走了一小段路,沈妉心支吾道:“小豆子的家人……”
“放了吧。”宋明月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