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靼在旁瞅了一阵,附在黑衣公子耳边小声道:“公子,你看那个马上的人像不像画像上的那个魏亲王?”
黑衣公子此刻毫无玩笑的心思,沉声道:“就是此人无疑。”
“什……”胡靼惊了一大跳,几欲高喊出声,赶忙压低了嗓音道:“那公子,咱们是往前,还是回城内再做打算?”
黑衣公子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那高头大马上的年轻亲王。
陈白飞驱马上前一步,抬手拦下赵吾欲扬起的马鞭,后者双目紧盯着折身回城的黑衣背影,质问道:“将军何故拦本王?”
陈白飞撇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劝慰道:“此处百姓甚多,动起手来不免伤及无辜,毕竟是我南晋子民,王爷莫要心切。公孙敬崖既已入了城,便插翅难飞。”
赵吾收起马鞭,转头望了一眼陈白飞,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本王鲁莽了。”
自古礼贤下士的皇宗亲室,皆深得贤臣良将的偏爱。陈白飞此时亦不免高看了赵吾一眼,提议道:“末将以为,眼下可将剩余军士分做四股,每股一千七百人马分守四处城门,再挑选一批三十好手随王爷入城,来个瓮中捉鳖。王爷意下如何?”
赵吾沉吟片刻,点头道:“就依将军的意思。”
当夜,青山城。宵禁后,赵吾又从当地州府衙抽调了百来号人手,挨家挨户的搜寻。青柳立在城头上望着城内数条火蛇长龙,面无表情。依照先生的意思,公孙敬崖不能死,赵吾与赵颐两兄弟亦要活着。即便要殊死一搏,也得等他们回到宫中之后,再去争个你死我活。
看似死局,实则暗藏玄机。公孙敬崖此人虽是公孙氏家的庶出,却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才及弱冠之年便已是北晋高手榜前三甲,如若不然公孙家也不会兵行险招。只是江湖高手再如何凶悍如斯,也抵不过千万马蹄。若是单单只保下公孙敬崖一人,青柳尚有余力。
可……
马蹄声如阵阵雷鸣,青柳侧目眺望,城外官道上一支宛如巨蟒奔袭而来的骑兵势如破竹。
领头马上的人,正是赵颐。
城内,几条游蟒正朝城西角聚拢,青柳不再犹豫,纵身跃下城墙,消失在无尽黑暗中。
三百里外,风平浪静的陇城皇宫。
沈妉心躺在三十六厢房的小花园里,伸长手脚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惬意无比的泪花子。算算日子,这两日淮阳郡那边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大理寺狱牢里的林吉也活得好好的,听闻皇帝陛下前日还去天牢里探望了大皇子,不知形同陌路的父子二人谈了些什么,皇帝陛下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才回宫。
公孙敬崖若死在了青山城,北晋帝想必会暂且打消了刺杀的念头。可如此一来,没了公孙氏做后盾的赵冶在赫连完颜面前便宛如一个手无寸铁的稚儿,莫说储君之争,能混上个亲王都是祖上积德。
沈妉心正胡思乱想之际,吕布英快步流星走来,行至沈妉心身侧,低声耳语了几句。片刻后,沈妉心几乎是从榻上跳了起来,瞪眼看着吕布英,不可置信道:“你说魏亲王死了!?那……那公孙敬崖呢?”
“已与青柳姑娘马不停蹄的往陇城来。”吕布英面色凝重。
沈妉心有些庆幸,死的不是赵颐。但魏亲王可是受了赵宗谦的密令前往剿杀刺客,怎会无端端死在青山城?
“怎么死的?”沈妉心想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