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轻轻掰开她的手,风轻云淡的道:“我想让你活着。”
言罢,她似一阵微风荡漾,从沈妉心怀中挣脱而去。
蔡寻回来时便瞧见沈妉心坐在飞榭亭内长吁短叹,同样心中郁闷的蔡老道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沈妉心身侧,长叹了一口气。
“为师早说让你随为师出宫云游去,你偏是不听,又受气了?”蔡寻更似苦中作乐。
沈妉心缓缓抬眼,撇了蔡老道一眼,苦笑道:“师父,咱俩半斤对八两,您受谁的气了?陈孤月的还是陛下的?”
蔡寻冷哼一声,弹了弹本就灰尘仆仆的鞋面,“这物件啊,久不打理洗的再如何干净也不如原先。这人呐,更是如此,久了不过问,再要问便什么也问不出来。”
蔡寻甩了甩袖口,望天道:“以往是图个清净,如今想参合一脚也无落脚之处,这天下落入谁手不是南晋的国土,唉,老咯,争不动了,所幸啊,也不争便是。”
沈妉心听的雾里看花,“师父您在说什么?”
蔡寻看了她一眼,继续望天,“快了,这天呐,就快要变了。入了冬,离春就不远了,多下几场雪,明年收成才好。”
“师父您要出宫?”
蔡寻转头看着她,“你可愿随为师走?”
沈妉心皱眉摇头。
蔡寻叹息道:“那便留下吧。”
眼瞅着秋末临冬,蔡老道捡了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收拾好了包袱,安德海立在三十六厢房的门口,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家您说您在宫里待的好好儿的,怎说走就要走,陛下说了习惯了大家在身侧,方能安心。”
蔡老道在书案上挑挑拣拣,头也不抬的道:“如今有陈孤月在陛下身侧,老夫安心。”
安德海急的跺脚,“旁的人不知,老奴心中可跟明镜儿似的,这些年就属大家尚能与陛下说上两句体己的话儿,您说您这一走,陛下可真成孤家寡人了!”
“瞧公公您说的,要说体己的话儿陛下一声令下,满朝文武说的可比老夫动听多了。”蔡老道性子洒脱,从不在乎身外之物,外貌虽邋遢了些,但内里的高人风骨尽显无疑,收拾了半晌连带着衣物也就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他一把背起,走到满面愁容的安德海跟前,笑道:“老夫意已决,公公就莫要再费那口舌了。”
“今日便走?”安德海仍是不甘心。
蔡老道点点头,“陛下安心养病便好,无需替老夫送行。”
这个入宫后从来说一不二的怪脾性老道没人劝的动,安德海暗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临走前仍是不甘心的望了一眼一直立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般的沈妉心。
“你也说上两句宽慰话儿?”蔡老道放下包袱,自顾自倒茶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