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视线都晃荡得如同投石秋水,却谁都没舍得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或只是一瞬,又或者长久得足够将这一瞬镌刻进记忆里,永再难抹去。
尤薇薇喊了句:“月亮!”
许月亮:“诶!”
努力拔高气势去让声线显得响亮,却还是在林绮眠的注视下,尾音打了个颤。
“拿到了吗?”尤薇薇问。
“拿到了。”许月亮喉咙滑动,晃了晃手里抓着的东西,是个大大的食玩汉堡,材质很软,被许月亮细白的手捏出凹陷的痕迹。
林绮眠收了自己那些多余的情绪,全都塞进心底。
她笑了笑,问许月亮:“这是什么东西?”
许月亮猛地朝她鞠了个躬:“林医生好!”
“这是解压神器。”她着急忙慌地给林绮眠解释,就像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就这样,抓手里,可以随便捏……”
林绮眠的视线落在她抬高展示的手上,汉堡在许月亮的手心,被揉成了各种形状。
“恢复得很快,手感很好。”许月亮努力笑着,“薇薇还是害怕,所以给她拿这个捏在手里。结果刚才落在车上了,我打司机电话找了回来。”
“嗯。”林绮眠轻轻应声,“挺好玩。”
许月亮猛地抬眼看她一眼,又立马撇过了目光:“我,我拿给她……”
林绮眠斜了斜身子,让出了正前方的路。
许月亮走过去,马尾晃动,带出淡淡清甜的花香。
林绮眠转身,看着她们。
许月亮把东西塞给了尤薇薇,低头跟她说:“你乖乖地听医生的话。”
尤薇薇:“听话,听话得很。你可以坐旁边的椅子上,外面走廊的椅子也行,我今天好像得挺久。”
“嗯。”许月亮看椅子的位置,视线飘过林绮眠白大褂的衣角。
她坐在了诊疗室里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彩色双肩包放在并得整整齐齐的双腿上。
林绮眠没再出门,她看着许月亮。
许月亮给的答案好像很鲜明,但林绮眠却不敢轻易地下结论。
这次不仅陪尤薇薇来了,还大大方方地进了医院,意思是并没有那么害怕见到林绮眠,对吗?
在撞到林绮眠的正脸时,虽然慌张,却并没有躲,还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林绮眠提出的并不重要的问题,是表明自己愿意和林绮眠进行正常的交流的,对吗?
明明可以选择离林绮眠远一些的位置,却挑了一个最近的。林绮眠是否可以理解为,许月亮给了她可以继续交谈的机会?
那么,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才会在许月亮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让她自如地笑,而不是紧张到身体冒汗。
林绮眠虽然不喜欢社交,却从来没像这一刻这般,觉得自己丢失了所有的社交技能。
仿佛在干一件全新的,毫无经验的,因为不知对错,所以甚至有些让人战战兢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