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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
春寒料峭,莫星予站在石阶上,凝视着泛着涟漪的水面。
怀里的兔子也在瑟瑟发抖,一人一兔几乎形成了同一频率的共振。
女孩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岸上传来。那粒粉色身后,跟着两个高大身影。莫星予转了半圈,脚下滑腻腻的感受让她提着心,又让她倍觉恶心。
那两个男人都是面色沉静,一个大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表情更加柔和些,站在岸上的男人只是把手揣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梳着寸头的男人将手伸给她,莫星予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斐清同,一时怔仲着是否要握住他的手。
男人的叹息声随着春风飘到她的耳畔:“你自己上不来的。”
莫星予觉得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她性格温吞,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却被他笃定的态度激得那股犟气蹭地冒上来。
不过这种无声的抗议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她怀里的兔子逐渐平静下来,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她不想让自己辛苦了半天的成果就这样付之东流。
而且她也不想让那个小女孩失望。
她单手护着兔子,一只手拽着斐清同的手,磕磕绊绊地上了两个台阶。
她青睐的那双保暖的棉鞋,此时反倒成了拖后腿的利器,灌满了湖水,她走一步都嗤嗤地朝外喷水,像池塘里肚子一鼓一鼓的青蛙。
糟糕的质感和刺骨的寒冷麻木了她的感官,莫星予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被棉鞋里溢出的水滑倒,只能双手抱紧怀里的兔子,脸朝着台阶栽下去。
一双手恰到好处地搂住了她的腰,再微微用力,将她腾空稳稳地抱起来。
莫星予这辈子没有想过会这样被人对待,她年少时过早地体会一遍美梦的破碎,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宠爱自己的孩子的,何况是恋人对自己的用心程度。她从未憧憬过有男人会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因此在被一个关系平平的男人给公主抱的时候,第一个反正是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斐清同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别恩将仇报,你再扭两下,我们就要一起掉进去了。”
莫星予抿嘴,摸了摸怀中兔子的毛发,它的毛发在寒风中居然被吹干了一些,柔滑的感觉很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
斐清同一步一步,抱着她逐级而上。
台阶狭窄,横面只能堪堪容纳他的脚,更何况怀中还有个不算轻的莫星予,若是换作旁人,定会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池,但偏生斐清同是少数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即便是这种情况还有心思同莫星予咬耳朵。
“为什么你见我,十次有九次都是气鼓鼓的模样。”
因为你看谁都是一目了然的模样,不看好林风和我在一起的也是你。
莫星予心里无声地回答。
她不会因为别人的叁言两语而改变主意,可斐清同就像一只在空中捕猎的鹰隼一般,在两派打得两败俱伤时落下来,叼走自己早已经锁定好的目标。
她总觉得他动机不纯,大略是能够当大老板的人心都黑,跟在倒霉的人背后捡漏的本事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斐清同在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就将莫星予放了下来。
粉色旗袍女孩从莫星予手中接过那只兔子,圆鼓鼓的眼睛有眯起来的趋势,但看她这么狼狈,又只得忍住自己的宝贝兔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怯怯道:“谢谢姐姐。”
旁边倏尔有道温柔的女声插进来:“莫星予,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她怀中抱着两本厚书,上前就要拉她:“走,我们去换衣服。”
方才同斐清同一起来的男人开口了:“台阶湿滑,为什么还要带兔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算是小孩子,也应该有基本的常识吧?”
小女孩瑟缩了下,抱着兔子离他更远了些。
莫星予在认出来他是何人时,反应同这个孩子一模一样。
他是修旻。
斐清同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便说话,看修旻的态度,这小孩十有八九是斐清同带来的。
也不知修旻怪罪的究竟是孩子还是家长。
倒是周师师主动出来解围:“这兔子需要兽医来看看,否则真活不久了。”
莫星予惊诧于周师师的热心,她在人群中向来保持着一种矜持的缄默,这样主动解围还是第一次。
小女孩抱着那只兔子,睁着那对大眼睛看着周师师,像一只无辜的羔羊。
周师师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她大略是有外国血统,头发是黑黄相间的,微微带着蜷曲。
周师师平时不和外人接触,连摸孩子头顶的动作时,都显露出十分不自在,手指扳得笔直,比行军礼还要规矩。
莫星予被冷风吹得打了一个寒噤,斐清同适时开口:“我陪你去换衣服。”
周师师皱眉,觉得斐清同醉翁之意不在酒,刚想开口,手却被一旁不做声的修旻捉住,那两本厚书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