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品味着顾笙说过的话，言和温柔的眉眼逐渐散开，面上多了几分忧郁。

她不记得他。

“……在年级第一面前，是只认识成绩不认识手下败将的。”这句话他发自肺腑，她却只从他的无奈中读出了打趣。

父母离婚之前，言生也算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夫妻恩爱，孩子成长的也算优秀，直到初中毕业前，母亲告诉他，二人感情早已破裂，瞒着他也只是怕影响中考。

家长真是天生的演员，在孩子面前演技毫无破绽，内里却千疮百孔。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母亲常年经受父亲的家暴和辱骂，她却为了孩子一一忍下，只是一句“为了你好。”

言和只觉得天崩地裂，他揽住母亲的肩，扯开袖子，胳膊上新伤又增旧伤，眼泪簌簌落下。他咬牙道：“妈，你早告诉我，我一定是支持你离婚的！”

母亲却用一如既往的柔弱目光看向他：“离婚后你怎么办呢？你爸对我不好，你却是他的骄傲，你们父子感情一向很好，离婚后……你是跟他还是跟我，我不敢想。”

“这种畜生，我就当没有他这个爸爸！”他不明白母亲为何想那么多，如果那个男人就在当场，他定是要给他一拳的。

“其实我想着，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压力大，他也许会改……”母亲眼里散发出浓浓的哀伤，“我爱他，也爱你，可是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再打，会把我打死的……”

“妈！”言和抱住她，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不要对这种人有留恋，从他打你的那刻起，他就不是你的丈夫，我的爸爸了，您还有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您，孝敬您一辈子……”

……

父母离婚后，日子却并没有过得比想象中好很多，他的妈妈，是一个柔弱的小女人，目光只看得到丈夫、儿子、和家里那一小块地方。离婚之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太艰难，纵使言和放学之后兼职打工，也只能给母亲带来些许慰藉，并不能给她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至于那个男人给的赡养费，早期还记得，后来随着他二婚，一切就像他对母子二人的感情一般，全都消逝了。

只有十五岁的言和不知所措，只好记着母亲的话，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才能对得起她的付出。

即使他知道那个男人的新妻子带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儿子，和他同校同年级，即使他知道母亲也许只是想他超过那个男孩子，存着一股攀比心理，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心中也存着那股气啊！

既然要学习，自然要学到最好，言和的日常除了学习就是兼职，他怕兼职时间太久会影响到成绩，每晚都要熬到深夜才睡。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早就将那个男人的儿子甩在身后，却怎么都拿不到第一名。

年级第一，那个叫顾笙的女孩子。

她像噩梦一般划过言和的高中生活，在那些日夜的劳作和辛勤之中，他时刻都不能放松，但每当深夜，他从梦中惊醒，脑海中都会浮现顾笙的名字，消散不去，成为了他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