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还挺有志气,程以呈再次望向窗外,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列车极速驶过,依旧无法驶出田野的尽头,就像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程渔躺在病床上问他是不是喜欢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他那时是什么想法呢?他只是想起了片刻前才对她说的话——“当医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怎么会轻易放弃?”
是啊,从坐在水泥地上忍受蚊虫叮咬写学业的小屁孩儿,成长为收获最高学府通知书的省状元,他怎么能轻易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正常的生活?
和血缘妹妹苟合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的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永远在一起意味着,他们要彻底摒除人伦,割舍亲友,永远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下。
从此只有胆战心惊,只有躲藏,何来抱负?
他不知道程渔对他的喜欢是一时兴起还是由来已久,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是哥哥,他有责任来主动斩断这份孽缘。她还小,她还在努力上进,她也不该被不伦之恋束缚。
他喜欢她吗?他想,即使喜欢,也不过是,习惯成自然而已。程以呈告诫自己,只是习惯而已,戒掉就好,对,戒掉就好。
十九岁的程以呈再次当了逃兵,就像很久以前的大年初一,推开程渔,从黑暗的床底钻出,被乍泄的亮光与刺骨的寒风围住,慌不择路跑回家的那个他。
他在青大校园里逛了很久,去了他向往已久的图书馆,还有从图片里见过的医学院。
校园里有很多人,多是游客,他们三五成群,脸上是灿烂惊喜的笑容,这座最高学府,承载了无数人的憧憬,这其中也包括他。此刻他终于如愿,却只能无力的重复握手——松开——再次握紧的动作。
一个男生背着女生从他面前跑过,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女生放肆的大笑声被微风送到他耳边。
他再次想到了她。
他本来是计划带她一起来的。
周遭人的欢声笑语突然与他划出界限,他被隔离在阴影之中,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如处一片无人之境,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无人知晓他内心的挣扎与撕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