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目送着关欣离开,也理解关欣强装坚强下的难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让她先这样痛苦一阵子,她不喜欢看见那样难过的关欣,也不喜欢因为关欣那样痛苦而失了分寸的自己。
“母亲,母亲,你好些了么?”唐见日紧着倒腾小短腿,挣开暖意牵着他的手,扑在豫章的床前,小脑袋刚刚好可以看见豫章的脸。
“公主可好些了?”唐善识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弯腰询问。
暖意刚进屋就立刻接替了春雨手中的活,让她去给驸马爷看茶。她则是自己拧了手帕替豫章更换额头上降温的帕子。
“好些了,驸马勿念。”豫章抬手抚了抚唐见日的脸,“日儿不要担心,母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日儿午饭可用过了?”以前豫章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连带着对唐见日也不是很亲近,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她并不排斥,但是习惯使然,她很少对他有什么亲昵的行为。但这次回长安,在关欣的影响下,她也学着去关怀唐见日,而不是一味用严母的威严去规范他,唐见日近来越发的活泼开朗,看来这样的方式才是对的。
“母亲,日儿已经吃过了,因为日儿现在自己用饭,祖母还夸赞日儿长大了,母亲,欣姨呢,怎么没见欣姨在?是又出去了吗?”
豫章捏捏唐见日的小脸,也不知道关欣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只要在她身边一时不见关欣,这孩子看见了必然会问上一嘴。“欣姨在她屋子里,她也病了,日儿可要去看望?”
“嗯,要去的,那母亲,日儿去看看欣姨。”说完,直接绕过身后的爹,跑了。
唐善识一直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儿子竟然会担心一个下人,却从来没有如此的担心过他,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太失败了。见豫章心情似乎还不错,趁机说道:“听闻暖心也病了,如今关姑娘也在病中,这房中只有暖意,还有日儿要照看,不如这几日我留下来,也好让为夫尽尽责任。”
豫章沉默,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若是两个月前,她或许会答应,但现在不行,如果让他留下,关欣兴许就得憋屈死,而她也确实不喜欢日日对着他,“我知道我的性子委屈了驸马,驸马不妨留意着些,如果有喜欢的就纳个妾吧,不用担心会被父皇责罚,我自会去跟父皇解释的。毕竟我这身子再要生养怕是也难了,为着唐家子嗣传承,也该给你纳个妾,开枝散叶。”
唐善识伸手抓住豫章放在身侧的手,“公主,我不需要纳妾,我有你一人足以。我们已经有了日儿,我还有其他兄弟,日后唐家开枝散叶的责任就交给他们了,公主你安心修养就好,切莫胡思乱想。”
有些抗拒的挣了挣,唐善识抓的太紧,病中的豫章也没什么力气去挣脱,成亲这许多年,她依然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看来,关欣于她,真的是个例外啊。
察觉到妻子的抗拒,唐善识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抓着不放。机会难得,他不想放过,他知道豫章一直对他都不亲近,也抗拒他的靠近,但是她是他的妻子,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之前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极少,如今趁她病中,再不抓住这个机会,他感觉他就要失去这个妻子了。
“我知你不喜我的靠近,但,公主,我们是夫妻,该是这世间最亲近之人,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好?”
可以说唐善识的语气已经是极其温柔,卑微中带着祈求。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与她讲话,豫章不禁有些怔愣,突然发现,她似乎并不了解唐善识,而她之前设想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似乎是想的简单了。
唐善识见妻子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笑得温柔,起身拿起豫章额头上的帕子,去水盆中重新浸湿拧干,再放回豫章的额头上,这一系列的动作,豫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这样的感觉就是他想要的感觉,看来他决定留下是对的。
就在唐善识想再一次抓住豫章的手时,豫章先一步躲开了。垂下眼睑,不去看唐善识怔住的神情,“驸马无需如此,这些事情,自有暖意来做。我有些乏累,驸马回去吧,待我病愈,再与驸马商议纳妾之事,暖意,送驸马出府。”
见豫章闭上眼睛,一副不再多谈的样子,唐善识无法,只得起身离开。待人离开后,豫章幽幽的叹了口气,真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这一会的功夫就像是耗尽了她的力气。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与他在一起,精神都会下意识的紧张,身体也会绷紧不得放松,这一点与关欣一起时,也是不同的,关欣每次靠近,她也紧张,但是那种绷紧的紧张却不是一种感觉,至少她不会觉得精神疲惫。
第二日王校尉带回来的消息,让豫章刚刚有些轻松的身子骨又不爽利了。之前她很纳闷那天武才人来赐赏时的态度,而且她临走前特意嘱咐的话语还有那个满含深意的眼神,也是让她觉得不同寻常,以她对父皇的了解,派王德贵来才是父皇的做派,但结果却是武才人,只有一种可能,武才人自己要求来的,为什么呢?这其中武才人该是有她自请来此的理由。所以遣了王校尉去外面查看查看,这一查还真就查出了问题,也明白了武才人话中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武才人为什么会愿意牵扯进来,她本可以置身事外的,看了眼坐在脚边的人,因为她?又想起那日关欣异常热情的态度,心中越发的纳闷,还有点不甚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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