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豫章公主府的大门被敲响。此刻长乐穿着常服,散了发髻,守在豫章的床前,就着灯,缝制着什么,那认真的模样哪里是白日里高贵端庄的公主,此刻的她更像是闺阁中的闺秀,温婉娴静,听见敲门声,手中的针线一顿,终于来了。
房门被敲响,暖心麻溜的起身去开门,房门一开,先是一愣,随即屈膝施礼,“参见皇上。”
屋中的长乐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刚站起身,李世民已经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制止了长乐的见礼,直接立于床前,弯腰查看豫章的脸色,越看脸色越难看。此时豫章哪还有之前那般红润的气色,昏迷不醒,脸色蜡黄,形同枯槁,明明两日前她还不是这样,这才不过两日未见,这个女儿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怎不让他伤心,不让他气愤。
李世民比划了个手势,便转身往外走,来到外间,长乐跟随而至,其余下人皆退出门外,房中便只剩下内室昏迷的豫章,与外间脸色同样阴沉的父女两个。
“朕已派人去查那道士,五娘放心,阿爹一定会给六娘报仇。”
“父皇,您一定要给六娘做主啊。”
“待查出此人,朕必叫他偿还我儿性命,六娘所受之苦,让他百倍品尝。”李世民胸中怒意不断飙升,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戕害皇族公主,简直是活腻歪了。
长乐上前跪在李世民面前,“父皇。”
“快起来,怎么还跪下了。”长乐的动作让李世民一愣,赶紧伸手去扶。
“父皇,您放了关欣吧,今日李道长说,说,六娘怕是活不过三日了。”长乐边哭边继续说道,“您把关欣放了吧,放她回到六娘身边,之前女儿去找李道长求证关欣是否为那命定之人,李道长虽未明说,但他说关欣命格贵气,跟在六娘身边可为六娘带来生机,您也看见了,自从您把关欣关进了大理寺,六娘一次都未曾去探望,却也是从那时开始,六娘这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之前关欣在时,不过几日便可痊愈的伤寒,这次更是拖了许久不见好转,也是因为如此,六娘才轻易的相信了那妖道的迷惑之言,服用了那含有雄黄的药汤,以至于身体不堪重负,中毒吐血,女儿知道您今日把关欣接进宫里不仅是为了保护她,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六娘,以免她们再遭构陷,可六娘真的少不了她。”
李世民眉头紧紧的皱起,目光复杂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儿,“你跟父皇说实话,那关欣跟六娘可是有那层关系?”
“父皇,是与不是就那么重要吗?名声就那么重要吗?那是您爱护了二十年的女儿啊,您是皇帝,只要您不介意,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们都是您的孩子,这个时候,您不为我们遮风挡雨,女儿真不知该去求助于谁了呀,阿爹!”长乐边流泪边说,说到最后更是抱着李世民嚎啕大哭,悲伤的情绪她忍了一天了,从看见豫章那凄惨的模样开始,就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悲愤,这会是真的需要阿爹宽厚的肩膀去痛哭一场来发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