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寅释轻叹一声,他披着保暖的外袍,放下了手中的热茶。不知萧玄绩的生死,一大早他就在前厅等候着,“此次东南出访,本王是主要负责人,沉船事故有本王的责任。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陈情皇上,尽量减少责罚。现在就看萧大人的安危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女仆匆匆从后院进来,“大人!萧大人醒了!”
朗寅释闻言从椅子上站起来,李思桐也很高兴。“太好了!只要萧大人安然无恙,能替殿下和下官说上两句,皇上怕是也会体谅的!”
从中州府巡抚衙门的后廊里绕去萧玄绩的客房。
一进门,只见这个精瘦干瘪的老头一身中衣,躺在床榻上,虽然头上包着纱布显得很滑稽,但一双精亮的眼睛,倒是依旧矍铄,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见李思桐领着朗寅释进来,萧玄绩努力坐了起来。“殿下!李大人!”
“萧大人,感觉如何?”朗寅释问道。
萧玄绩不在意地摇头,“不过是头上有道口子,并无大碍。”
“萧大人,你受了伤,还是多休息为好,不必起身了。”李思桐关心道。
“殿下,”萧玄绩望着朗寅释,因失血而显出几分虚弱,他看起来有话要说。
严肃古板的脸上神色几经变幻,终是浮现一丝暖意,“老臣这条命,是殿下捡回来的吧。”
朗寅释顿了顿,没接话。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他平素不爱解释,恩怨不自辩。常被人误解为孤僻,朝堂上也一贯不温不火。实则他并非寡言之人,只是有些话,能懂的人自不必多说,不懂的人,说得多便错得多。面对萧玄绩,他仍旧习惯性保留。
萧玄绩脾气古怪,极善审时度势,是朗沐威非常器重的老臣之一。他虽倔,每每说话却鞭辟入里,直戳要害,朗寅释对他倒也有几分敬重之心。
萧玄绩动容道,“那日殿下派来一辆马车,说是送账本,但老臣特意检查过,那些箱子里分明都是经史子集,根本不是账本。倒是那送账本的仆从,身形与殿下颇为相近,老臣料想殿下必然是有所规划,没有多问。现在想来,若不是殿下当时混上了船,老臣这条命,也活不到现在。”
“萧大人客气了,”朗寅释回答,“寅释与萧大人也算投缘,这一路合作都很顺利,照顾萧大人的安危,是寅释应当做的。”
萧玄绩闻言露出一个微笑,但由于他常年板着面皮,这个笑反倒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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