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一夜过后,黎里似乎睡得很安稳。
而苏澄,却怎么都睡不着,坐在床边有些懊悔。
她知道,对黎里来说,那个黑洞般的身世一直是她痛苦的来源,而她对自己“罪恶”的认定,是她认为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并不是倾诉就能治愈,当一个人把自己不愿意正视的一面赤luo裸地展示出来,伤口不一定会愈合,有可能会更烂。
苏澄后怕,在黎里受到了如此大刺激,甚至被冲击到有点恍惚之时,自己没有很好地安抚她的伤痛,反而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还没把持住进入了她的身体,如果这恰好加强了黎里对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的回忆,那她明天早上醒来,会不会更痛苦?
她害怕自己,给黎里造成了二次创伤。
苏澄越想越焦躁,她赶紧打开台灯,把家里所有跟心理学、心理咨询的书拿出来看,然后又上网查找各种心理学大咖的网页,搜索“倾诉创伤以后该怎么安抚”之类的帖子,边看边做笔记,边做笔记又边删,好几个小时后,她终于凝练出了几句话,想要说给黎里听。
这时候往窗外一看,天都亮了,微微的阳光透过纱帘,轻抚在安睡的黎里的脸上。
苏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就这么看着黎里,一动不动,仿佛怎样都看不够,恨不得记住她每一根睫毛的弧度。
如果黎里不醒,她可以这样看她一早上。
睡了一个好觉的黎里,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坐着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人。
“你,你怎么坐在这儿呀。”
黎里有点惊讶,揉揉眼睛,仿佛自己看错了。这个比自己还要贪睡的人,怎么没有躺在床上呢?她突然看到苏澄身后,散乱地堆放了一沓心理学的书籍,还有电脑屏幕上没关掉的一堆网页,看出来这人是一晚上没睡了。
她刚想开口,苏澄就放了一只手指在她唇上。
“嘘……黎里,你什么都别说,听我说。”
苏澄单膝跪在了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的字写得密密麻麻,又划得乱七八糟。
“我怕我说不好,所以就写了下来,你不要介意。”苏澄半跪着,摸摸自己的脑袋,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很紧张,就像准备要毕业答辩生怕不被通过的样子。
“黎里,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嘴笨,都说不出可以安慰到你的话,你可能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理解你的痛苦,所以你宁愿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是我想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我愿意感受你一切的感受,从此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承受,不管过去多肮脏龌龊,未来都有我在,我们会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光彩的世界,我爱你,我接纳你的所有,我会给你我全部的爱。”
黎里听着苏澄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这段话,就像念誓词一样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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