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允脚下刚踩上御剑,大魔头就追了出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哦,夫人都不叫了。
听说你今天成亲过来看看,突然想起忘带礼了,这就先回去了,改天带了礼再过来,告辞。池允面无表情地说完,踩着御剑要走。
大魔头拽得很紧,池允就站在离地面一尺左右的御剑上被扯得摇摇晃晃的,最后索性收了御剑,不耐烦地看着大魔头:人还等你拜堂呢,你在这儿干嘛呢?回去回去,我走了。
拜堂?拜什么堂?大魔头有些疑惑,而后欣喜地看着他:师兄是来与本座拜堂的?
脑子有病,无法沟通。
池允也放弃了和他沟通。
大殿门口躲了一堆人,探了数十个半个脑袋在殿门边,眨巴着眼睛看这边的热闹。
荆疏雨一身大红喜服,也探了个脑袋挤在那堆人头里。
池允指着荆疏雨喊道:你你你,就是你,你的夫君,快来牵回去。
我的我的?荆疏雨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拖着那条牵红出来了,走到骆青身边,把他手中牵红的另一头缠在骆青戴着手套的右手上,看着骆青痴痴地笑着,我的。
池允顿时更醋了,为了证实他是因为主角在醋,趁机一把攥住了荆疏雨的左手。
无名指光洁如玉葱,半点印记都没有。
不是?
那如果不是荆疏雨,难道是大魔头?
那家伙穿成了大魔头?
大魔头是那家伙?
靠!
池允顿时更气了,一把推开骆青,唤来御剑,不等大魔头阻拦,嗖地就飞了出去。
要飞去哪儿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这副状态也不想回了尘派,怕被黎渠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这一天连飞三四趟,这具身体的灵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再飞下去怕会坠机。
于是他胡乱在夜空中飞了一会儿,随便拣了个山头有光的地方斜斜地飞了下去。
他落的这座山头刚好有个小城,小城建的这个位置很是奇葩,居然建在山里,还很是热闹。
夜里小城里灯火通明,沿街人头攒动,似乎在过什么节日。
前方人头最密集的地方传来欢呼声、鞭炮声,和乐声,一条彩色长龙在人头上方蜿蜒翻跃,不时又跃出个硕大的狮子头。
又是舞狮又是戏龙的,果然是在过节。
最近也不是什么节日,那应该是这小城里的传统庆典了。
池允走到一间客栈外,本想进去开个房,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带钱。
他扭头正要走,店内的小二就迎了出来:客官是要住店吗?
池允摇了摇头就要走。
那小二殷勤地说:客官没带钱也没关系,咱们今日过节特惠,住店不要钱!
池允觉得有古怪,不要钱?怕不是黑店吧!
他才不住!
于是他扭头就走。
客官要是不放心,前面两条街外,曾员外家今日办喜宴,客官可以去看看啊,他家可好客了。小二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传销?仙人跳?
池允特意没走那店小二指的方向,绕着另一条街走了。
但这街市上人流拥挤,每条街看着又都几乎一个模样,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那舞龙舞狮的地方。
原来是家大户人家门前,此间大门敞开着,门外流水席横着摆满了一整条街。
这婚结得还真是大手笔啊,比他那个十来桌的婚宴热闹多了。
想到那个婚宴就想到了大魔头。
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在多数世界里精神病人杀人都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他一直觉得这对受害者有些不公平。
所以他有时候还是挺支持精神病人跟正常人一个待遇的。
但大魔头的结局也太惨了点儿。
魔头杀人无数不可原谅,直接杀了就完事,慢慢被蛊虫啃得只剩张皮也太惨了。
所以黎渠好不容易要来给他的那枚百蛊丹,他是打算给大魔头的。
然而揣着百蛊丹推开寝殿门,看到的居然是那么一副景象。
委屈和愤怒来得他以为没有缘由。
结果发现,大魔头很有可能是那家伙。
这他能不气吗?
即使失忆了,对他的感觉也没了吗?
短短一天时间就能拉着另一个人成亲。
他接受不了。
为这事儿他觉得他俩没完。
办喜宴这家实在是壕,流水宴席大半夜了还没停,宾客也几乎满座。
池允有点儿饿,本想找个位置坐下吃点儿东西,但他总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阴市?
原身的记忆里突然跳出这两个字。
池允终于感觉到那种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
眼前的景象没有问题,喧闹的宾客,舞龙舞狮的队伍,围观喝彩的人群,一切都看上去很真实。
但他刚刚挤着人堆过来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儿温度。
眼前的宴席也是冷冰冰的,桌上的菜品,抛开冷菜不说,即使是刚端出来的油晃晃的大猪肘子,也丝毫没有热气。
池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打算用他仅剩的那点儿灵力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他刚退了一步,后背就抵上了一个冷冰冰的胸膛。
身后那人胸膛一挺,轻轻在他背后一撞,就两手抓着他的肩喊道:新郎找到啦!今天第一道彩头是我的!给我记着啊!
人群中顿时一阵欢呼与哀叹混杂。
锣鼓乐声齐鸣,几乎震碎人的耳膜。
池允一手垂在身侧,剑指虚抬又一压,一股灵力瞬间爆散开来,震开了周围一圈人,他迅速招来御剑,踩上御剑瞬息间掠至半空疾飞了出去。
他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吗?
心情不好出来晃悠居然晃悠到了阴市。
阴市乃是孤魂野鬼举行盛典的地方,往往都是一座小城,夜里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随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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