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脚下的步伐加快,来不及抹额角的细汗,想到附近有一条捷径,她打算抄小路。只顾着赶路,以至于刚拐进巷口,就被人结实地撞开。手里的竹篮被甩开,布料掉落了一地。
不好。
她心头一跳,这随随便便一块布的价格足够她生活大半年的,她低着头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绢丝布料。其中一块沾了些灰土,她抬手拂掉,再对着轻吹,试图抖落布料上的尘土。不敢真的用手去拍,万一指甲划伤布料,她赔不起。
清点了一遍确认将所有的布料捡回来之后,她才起身对着那人低头鞠躬再次道歉。抬头的瞬间她愣住了,那人胸口的衣襟湿了大片,脚边还有摔落在地的酒壶,破碎的瓦片上隐隐还有些泛着酒香的透明液体。
她懊悔地正想抬手去帮他擦拭,转而一想,自己的手还是脏的,索性捏着袖子的一角试探着帮他擦拭溅在鞋边的湿气。她可不敢直接去擦衣襟,看那人穿衣的行头就知道,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她同样惹不起。
“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帮您……”声音一点点弱下去,苏晚晚眼里氤氲着水汽,生怕自己下一秒真的哭出来,死命咬牙忍住。
顾弘儒就这样静静看着面前的人蹲着身子给自己擦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粗糙麻布衣,土到爆的麻花辫,撞了人只会低头说对不起。
“抬头。”
头顶上空传来男人低沉深厚的嗓音,苏晚晚浑身一个哆嗦,完了,这下得不吃不喝绣多少个日夜才赔得起。
“我让你抬头,你聋了啊。”顾弘儒扯了扯胸前黏糊的衣襟,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不要让我说第叁次。”
话音刚落,苏晚晚攥着衣袖一点点起身,刚才她蹲着身子给他擦鞋,这时候站起来鼻尖差点就碰上他的衣襟,她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脚尖刚着地,手腕就被人攥着,紧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凑近,那人弯着腰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
那双眼睛里明明还有急切想逃的意思,眼角泛了红,眼眶周围泛着薄薄的水汽,任谁看了都是一幅被人欺负的样子。
顾弘儒眉头一挑,喉口上下滚动着,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脸,看她鼻尖还渗着细汗,因为紧张唇角有些微微颤抖。不经意地视线往下,胸前起伏剧烈,试图想用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低头轻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一壶酒而已。”
听他这么说,像是不会追究,苏晚晚这才展开笑颜冲他鞠躬,“感谢您的谅解。”
“谢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你身上这淡淡的香气,不会还是个雏吧?”
听见他竟能如此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下一秒苏晚晚就涨红了脸,躲开他手指的禁锢,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壮着胆子,“您的酒,我会尽快赔给您的,希望不要再打趣了。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说完,绕着他好远才从身边跑过。
顾弘儒看着那抹逃跑的身影,眼里多了些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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