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只是笑着看他,并未回答。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沈炼舟皱眉,仿佛在笑容里看到他自取其辱,他心底越发不是滋味,走上前,那孩子连忙站起来,跑了。
刺骨的冷风中,沈炼舟讪讪搔搔眼角,他可能真的不讨喜吧!
这一刻,他自卑颓废到了极点。
吹了会冷风,沈炼舟叹息一声,要离开时。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在两道脚步声中辨到熟悉的那一种,不由回头看去,果然大片灰暗云层下,谈薇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到田埂边。
少顷,她们来到一个男孩身边,就是刚才的那个男孩。
沈炼舟抿嘴,看着女孩朝男孩做手语。
沈炼舟心口顿时释然,原来是聋哑儿童,跟着眼底升起一丝涩意。
他怔怔地谈薇也十分娴熟地做着手语,很快她又从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几颗彩色玻璃糖,笑着给孩子们。
这大概是这半年多来,一天中见过的最多的笑容,不是演戏,不是职业,货真价实、发自肺腑。
干净纯真,想让人用每一角度收藏。
他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对准谈薇拍摄,被灌满冷风的胸口像被人在底下架着火,再次灼热起来。
他望着不太灵光的路灯下,谈薇身上似也被缀了光。而他是追逐她的飞蛾,即便飞蛾扑火,堕入红尘的渊薮。
再也控制不住,穿着长款黑色大衣的男人在暮色中,飞快地走到她跟前站定。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只银白色手机,递给她:“手机还给你,对不起。”
谈薇冷睇他一眼,接过手机,就走。
沈炼舟跟在她身后。
两人在膝盖高的麦田边走着。
沈炼舟走上前,与她并行,侧看向她,不自觉扬起笑容:“谈薇,你怎么会那么多?”差点露陷,他赶紧补充:“比如跳舞,绘画,更让我惊讶的是你还会哑语。”
谈薇淡淡地拨了拨头发,捏着手机插在羽绒衣口袋里,缓了缓口气,说:“我以前打过很多工,家教,服务员,销售员.所以会这些并不奇怪。”
她朝他讥道:“你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肯定不明白!”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他去国外留学,做过无国界医生,甚至经历过战火纷飞的日子。
他曾经经历的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还有他身上的那些凌乱的疤痕,到底是怎么留下的。
是地下室,还是?
谈薇意识到自己思想跑偏,抿唇转过头,继续朝前走,红色围巾在细雪里飞扬。
她伸出手,雪花落进手心,她笑了笑,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