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种苏昏昏然,艰难吐字,“……别走。”
种苏的手脱力垂下,即将磕到榻沿时,被李妄一把捞住。
李妄站在榻边,手掌发热,掌心的手腕则发烫,简直灼人,似要将他掌心灼出洞来,李妄想要将那手腕放下,种苏却努力的蜷了蜷手指,似是挽留。
李妄一时间没有动,如同静止般。
楼下的乐曲远远近近的传来,夹杂着欢声笑语,一切的声音都仿佛带着缠绵之意。
厢房中芳香飘散,似愈发浓郁,在这芳香之中,这方天地既静谧无声,又如百马奔腾,千军万马踏过——那是无法抑制的剧烈心跳,和炽热呼吸。
李妄站在榻前,暗暗咬了咬后牙,这回李和不知用了什么药,不如上次那般凶猛,却也足够强烈,或许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以及所喝多少不同,令其发作的程度和形式亦不一样。
种苏显然已昏昏然,李妄尚能勉强保持理智。
只是这理智已近崩塌边缘。
上回哪怕药性再猛,李妄都可忍受,最终夺窗而逃,这一回,却有种苏在旁,他断不能丢下她不顾,而两人这样的状况下同处一室,但凡一方对另一方有一点心思,势必煎熬加倍。
李妄掌中握着种苏的手腕,肌肤似雪,却火一样烫人,这手腕太过纤细,简直不像个男子。
“种卿,”李妄气息微促,仍站在榻边,声音勉强维持着冷静,说,“你最好把持住,不要再火上浇油,否则……”
李妄停顿,面具后的双眼黑沉沉的,落在种苏面容上,眸中闪过犹豫不定,似在忍耐和克服着什么,情绪分外复杂。
种苏躺在榻上,软榻上最初的凉意已被体温熨热,十分不舒服,忍不住翻身,侧躺,腰腹微微蜷缩起来。
只是片刻,复又躺平,嘴唇微张,吐出火热的气息。
李妄捏了捏手中细腕,轻轻放下,盯着种苏看了一会儿,终缓缓伸手,捏住种苏下巴。
他的手指与种苏的肌肤一样火热,相触的刹那,恍若两簇小火苗。
李妄眼眸微沉,这是明确心意后,与种苏第二次这般“不寻常”的独处。
上回在种家小院乃他刻意为之,从头至尾他清醒无比,这一回则两人被迫,一起陷入同样的境况,不同的是,他仍旧清醒,这清醒却十分要命。
李妄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缓缓上移,拇指停在种苏的唇畔。
种苏嘴唇鲜红,仿若不小心被冲上岸的鱼儿,无知无觉的一张一合。
体内的火在继续燃烧,李妄站在榻前,眼眸低垂,注视着满面红晕的种苏,不得不说,这很折磨人,李妄的手指极慢的来到种苏的唇上,唇瓣火热而柔软……
李妄倏然收回手。
他眼中的忍耐与克制变成隐约的无奈,面具后眉头微微拧起,他说服自己接受了种苏是男子的事实,然而两个男人之间更进一步的亲密却暂时还无法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