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默背了几遍,顺便感谢了下前世爱在网上看段子的自己。
虽然理论有了,但能不能真正制出火药来,还要看黎殊臣手下的本事。
齐欢系好大氅绳结,正要出门时,突然被丫鬟请到了青松院。
青松院的正堂内,气氛微微凝重。
今天是宋老爷子和宋大爷的休沐日,但他们没有穿常服。
父子两人身着同款深蓝色鸂鶒补官服,头戴官帽,身挂朝珠。
宋老爷子清癯的面庞上,眸光坚定而从容。
待人都到齐后,他宛如交代后事般,告诫孙辈们,要孝敬长辈,要互相扶持。
紧接着,他又朝宋老夫人郑重道:阿英,家里就交给你了。......床头地砖下,有块能够活动的地方,下面是我这些年来攒下的私房钱,都给你了。
自古以来,武死战,文死谏。
西晋的铁骑已经踩到了黎国脸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谈!
否则,如何对得起边城惨死的十几万亡魂。
西晋狼子野心,若不与他们决一死战,反倒一味妥协,无异于饮鸩止渴,养虎为患。
我和阿鹤虽然官微言轻,但既然穿上了这身官服,就有为百姓请命、为家国舍命的责任所在!
今日,同僚们相约于宫门外死谏。时辰快到了,我和阿鹤得走了,你们在家好好的待着,就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死谏,罪不及家眷。
因此,他没有过多的担心家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国家危亡之际,他们以名声相逼,求皇帝硬气,为的就是能够护住身后的国与家。
宋老爷子站起身,脊背挺得笔直,枯瘦而干燥的手掌抚平衣摆上的褶皱,目光缓慢的扫过宋家人的脸庞。
须臾之后,父子俩前后脚跨出正屋门槛,阳光落在他们身后,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宋老夫人颤巍着脚步追了出去,叫住他们。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丈夫。
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情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不是要阻止他们。
她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坚持。
她只是想送出连夜赶制的护膝和护臀。
宫砖又冷又硬,你们戴着护膝,多少能少受点儿苦。万一皇上要打你们板子,护臀也能护你们几分。
宋大爷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娘,用不上。廷杖都是露出臀部打。
不过,看宋老夫人脸色难看,他还是接了过来。
旁边,宋大夫人忍不住又又又哭了起来。
宋大爷无奈的把她拉到一旁,劝道:阿晓,快别哭了!一看见你哭,我就忍不住想跟着哭。万一哭红了眼睛,同僚们该笑话我了......
他们夫妻俩是宋府有名的哭包,往往一个人哭了,另一个就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宋大夫人不顾形象的抬起袖子,抹掉泪花,直呼其名道:宋鹤白。
等你回来,我请你去吃金玉楼的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