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想到当时的卢家案, 十年之间的铁器不是卖给南蛮和大楚商人, 而是皆被运至清州, 从十年前,余王就开始为造反做准备。
杨忠义派人杀了周崇安,他的死不是让卢家死无对证, 而是余王造反的人证没有了。
可后来, 却无人关心周崇安的死, 就连陛下也信任杨忠义,只以为他是爱护自己的门生, 而杀了周崇安的人是谁,已不重要,且周崇安究竟因何而死, 也无人关心。
但如今, 裴寂想通了一切, 也知道了杨忠义早在十年前就知晓余王要做什么,可杨忠义明知余王有反意,却没有上报给陛下,他有私心,他想看谁会胜,谁会败。
在洛州之时,陛下其实也怀疑过杨忠义吧。
只是,杨忠义有自己的手段,如今他开南门引大军入城、又擒获了余王,彻底打消了陛下的疑虑,让陛下以为他真的对余王造反毫不知情。
裴寂轻笑了一声,皇帝和余王都以为杨忠义是自己的人,也都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人,可到头来,到底是那些人在利用他们,还是他们真的可以控制所有人的人心呢?
然而,这些他都知晓了,又如何?
他要为百姓鸣不平,也深知要想如此,就要融入污泥之中,随官海沉浮,任万人唾骂。
他想要这大晋安稳,想要再无战乱,不想要有人同他一般,小小年纪无家可归,只能与野狗抢食。
所以,他要以皇帝唯尊,也要护着皇帝,至少在此刻,他不能压下杨忠义。
而皇帝既为正统,太子亦不可放肆!
他将大刀架在燕娇的脖子上,殿下,别来无恙。
燕娇眉头一紧,实在没料到她用谣言离间南蛮与皇帝的大军,这边裴寂就用了同样的招数,传出北安重伤的谣言,引她上当。
她捏紧拳头,咬牙道:是啊,怀安王,别来无恙。
她侧过头看向裴寂,那刀上的凉意直入血液,她紧紧盯着裴寂的眼。
殿下的伤寒好了?
燕娇扯扯唇,有父皇与怀安王惦念,本宫好得快极了。
裴寂眉梢一挑,又道:殿下对魏世子很是关心。
是啊,不关心北安,难不成关心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怀安王吗?
裴寂摇头失笑,随即将刀从她脖子上拿下,在燕娇身后的燕一他们见此,也将拔出的刀缓缓收好。
他们一到这树林之中,裴寂便从天而降,那刀直接就架在了燕娇的脖子上,让他们反应不及。
裴寂之狠,他们都有耳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此刻仍是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裴寂将刀轻轻扬起,燕一等人瞬间拔刀,裴寂扬扬眉,将那刀直接立在地上,几人对视一眼,又将刀收好,不解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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