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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成年人了,涉世颇深,也见过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他空有一身医术,却连同伴的命都救不回来。

医渡不了。

他就用道来渡。

褚施擦拭着玉制法印,眉头拧成川字,冰阳啊,你父亲跟我催了很多次,让你回去。

阚冰阳目光越过前方供台,瓜果飘香,紫绢粉绸,鎏金素银的盘鼎,铜浇铁铸的香炉。

他从褚施手上接过法印,小心供上。

过了清明吧,过了清明,我回去一趟。

春日无聊困倦。

不仅叶萦萦每天静坐抄琴谱,吴炫更是叫苦连天。

与阚冰阳的静坐抚琴不同,郑休合是正儿八经地拖徒弟入道。

整日就是经忏,早晚功课都在忏,玉皇忏,雷祖忏,真武忏,朝天忏,各种忏啊忏啊忏啊

他都快不认识忏这个字了。

于是清明节的前一天,赵丞问吴炫愿不愿意下山,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能下山,谁愿意待在这么个极乐世界。

叶萦萦也想下山,然而阚冰阳不同意。

清明老老实实待在紫灵山,哪都不许去。

他不由分说,抱着琴喊她跟自己去后山橖顶静坐。

吴炫那边早就已经坐着缆车下山了。

她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个吊儿郎当的臭男人坐在山下镇子的路边撸串喝酒,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潇洒得意。

叶萦萦心中百般个不愿意,为什么啊?

阚冰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为什么。

他盘腿坐下,将琴放在膝上,长衫上枕,杉木醇厚,琴徽在阳光下泛着贝母般光泽。

坐下。

又是这两个字,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其实他也想说另外两个字,陪我。

但他都没发现,这些天的相处,他面对这个调皮到想按住暴打一顿的小姑娘,也会心口不一了。

叶萦萦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峰棱俊俏的侧脸,心中腹诽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噗通坐在他身边。

清明时节,春雨霏霏。

延露在外的后脖颈,飕飕发凉。

阚冰阳没理会她的不耐烦,一边抚琴一边问:你刚满十九岁?

叶萦萦没好气,我特么至少说了八百遍,你老年痴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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