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狼,两匹马,都是养尊处优,许久没得着机会出来放风的,这一出来,自然就乐得不行了,一听见要去打猎了,顿时,就撒蹄子跑起来了,吓得一干跟着我们保护的夜卫脸色都青了,拼了命的抽着马跑,也追不上我们。
马好,路也不远,自然,很快就能到了。
约莫跑了两盏茶的工夫,我和江若渺,两个丫头就到了围场南边的林子边缘,跟着我们的护卫,也在我们停下来喝完了水,吃完了随身带的点心之后,追了上来。
你们可真慢,我都打了一只鹿了!
离殇丫头半点儿都不给人留面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匕首塞回了靴子上面,顺手,指了指那头被她一箭射断了腿,又用匕首结果了的鹿,“你们,回去一个人,把这鹿驮回去,顺便,再弄辆拉猎物的车来,今儿运气不错,在围场的边儿上,就遇到鹿群了!”
是,公主殿下!
明显的,护卫也很是惊讶,忙不迭的跳下马,把那已经死了的鹿给扛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就准备回返,“太上皇,江侍人,两位公主稍候,臣尽快就赶着运猎物的车回来,你们的脚程快,若是走的远了,小的会寻不到的。”
一般来说,像鹿这种胆小的食草野兽,是不会出现在围场边缘这种地方的,能在这里遇上,的确是要运气好到了极点才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不走!
离殇丫头打猎打的上了瘾,听护卫还在絮絮叨叨顿时就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丰收
今天的运气着实是好,在离殇猎了那头鹿之后,我们又发现了那鹿鹿群走散时的脚印,寻着脚印找去,果然,就找到了那群鹿,足足,有一百多只!
这下儿,咱么可赚大了,娘亲!
离殇丫头兴奋的眼睛都瞪大了,指派了几个护卫,绕后包抄住这一群鹿,然后,拔了弓箭出来,就准备要射,“咱们比赛罢,姐姐?赢的人,让娘亲给奖励!”
比就比!谁怕谁啊!
月儿丫头也是跃跃欲试,从马背上取了弓箭下来,弹了弹弦儿,“说罢!怎么比?还有,嗯,娘亲,你打算给我们什么奖励的?”
赢了的……恩……赢了的……赢了的吃饭的时候坐我旁边!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什么像样的奖励来,索性,就是个彩头,随便说个就好了,“我给夹菜!”
嗖——
我的话音刚落,未及两个丫头答话,便听着一声极快的箭响越过了我,朝着那鹿群飞去了,五箭齐发,同时射穿了五头鹿的脑门儿,毫无疑问……在我的所知里,这只可能是江若渺做的!
渺?
看着那五头鹿扑腾了几下,就倒地死了,其他的鹿犹未回过神儿来的愣在那里,我无奈的回头,看向了已经又搭好了五支箭,准备拉弓射出去的江若渺,“你……”
你不是说,赢了的人,可以吃饭的时候坐你旁边,你,给夹菜么?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里的箭射了出去,还是跟刚才一样,同时把五头鹿的脑袋都给射穿了,鹿挣扎了几下,就倒地死了,“我,要赢,不对么?”
你!你耍赖!
鹿群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惊慌的开始逃跑,月儿发觉不妙,也忙不迭的搭箭上了弓,开始朝着鹿群射开了,只是,她没有江若渺的本事,没法儿一下子射出去五支箭,而且,准头也是一般,虽然,每次都能射到鹿,可,却是不一定就会射到哪个位置,“刚才射的那十只!不算!从现在才开始计数!”
对!对!你刚才打的不算!现在才开始!
离殇难得的跟月儿一伙儿,这一会儿,也顾不那许多了,一边抗议着,一边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就射,她的技巧比月儿要好一些,但,也只是能每弓堪堪能射出去三支箭的样子,三支箭的准头儿一般,好的时候,能射中两只鹿,还未必就是要害,“不准射旁人射中的!谁第一个射中了的,就是谁的!”
哦,好。
江若渺也不跟两个丫头般得耍赖,只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他箭无虚发的一弓五箭,那些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专挑着没被两个俩头射到过的鹿扎,扎上以后,扑腾几下就倒地,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五六十头了!
你,你,你年龄大,不,不能这么算,得,得总数减去自己的年龄,才,才做得了准!
见江若渺的数目又比她们两个多出来好多了,月儿丫头又耍起了赖来,一边加快了速度射箭,一便抗议江若渺“欺负小孩子”,“娘亲!娘亲!你!你快说说他!说说他!”
总共一百多头鹿,江若渺自己就射死了七八十头,就算是依着月儿说的,把数字减去自己的年龄,也比两个丫头的加起来还多出来了几头,两个丫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使出了她们的绝招……跟我撒娇,打死不认输……说什么,开始的时候,她们要比的,就是没要带江若渺的,所以……她们两个,该是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待吃饭的时候,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
真依着你们这么说,那,还比得什么呢?一共就两个人,第一的左边,第二的右边,怎么也……跟输赢没什么关系啊!
我对两个丫头的撒娇没辙,可,又担心江若渺会不服这结果,争吵着要跟我坐在一起用膳,跟两个丫头闹得不高兴了,让他们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的亲近就这么没了,一时间,就矛盾头疼起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让她们跟你一起坐罢,以,她们的,年龄,有,这样的技艺,已经是,很好的了,值得,奖励。
江若渺一反之前的必胜态度,浅浅的笑了笑,出言解了我的围,虽然,他的表情和言辞里,还是带着些许的笨拙,但,那对两个丫头的宠溺,却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不是不想争取,只是,有许多的东西,比争取,更来得有意义,“我不记得,我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但,定然是,不及她们的。”
你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我不喜欢江若渺自贬,更不希望,两个丫头因为他不记得过去了,就看低了他去,“祁凌之战,你立功无数,若不是后来,司徒月使诈,想把你们悉数葬送在祁国,以便收回虎符兵权,说不好,现在,已经是凌国一国的天下了!”
若当真是那样,我还如何能遇上你,真是万幸。
江若渺依旧是傻傻的笑,眸子里的真诚,让我相信,他的确是如他说的这般想的,“咱们,继续打猎罢,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
啊,对,对,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那黑炭,长得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月儿的反应,明显的要比离殇快些,这时,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来,顺着江若渺的话,就往下跟护卫们吩咐道,“你们,把这些鹿收拾一下,都抬到大车上去,开始往后搬运,再一个人回去,多弄几辆车来,这一百多头鹿呢,只这么一个大车,得运到什么时候去?今儿的运气好,说不准,一会儿还能有什么别的收获呢……恩,把这里收拾出一块儿地方来,码放猎物,免得弄乱弄脏了,回去还得费劲儿收拾!”
是,公主殿下。
护卫们早就被这三人的箭术“比试”晃花了眼,此时,听到月儿吩咐,才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上前去,开始搬运和收拾已经都死透了的鹿。
那些鹿的个头儿都很不小,其中,几只特别大的,要三个人一起使力,才堪堪抬得动,跟随着我们保护的,有二百个护卫,此时,也只得留了三十个负责警戒,其他人,都开始收拾空地出来和搬死鹿。
许是真真如月儿说的那样,今天的运气极好,到午膳的时候,我们就又找到了新的猎物。
哎!你们看!你们看!一群鹿!又一群鹿!
我向来没什么常识,瞧着跟鹿长得差不多的,就都以为是鹿了,一时兴奋,就指着那远处的一群动物,小声儿叫了起来。
那时狍子,娘亲。
月儿丫头也很是兴奋,说着话儿的工夫,已经取下了弓箭来,跃跃欲试了,“这狍子,可比鹿跑的快多了!我记着,好像是在春猎记分的时候,要比鹿值得分儿多一倍呢!”
那还等什么!快!快!都打死!全搬回去!
一听这明显是要比刚才的鹿小了好几号儿的东西,竟然要比那鹿还值得分多,我哪里有不兴奋的道理,刚才,离殇说了,那群鹿,少说也能值三百分,去年春猎得了第一的夜家,也不过是统共得了五千分,这才第一天呢,就我们四个人,可是不少了的!这要是,真比那鹿还值分的,那,再把这一群狍子也打了回去,啧啧,说不好,我们的份儿,就得有一千分了!
先从后面包抄过去,围起来,再开始打,这东西的脚程快,要是跑起来,没人挡,可该一会儿就都跑没了!
离殇起先是跟着夜天阳学武的,后来,被夜家的老爷子看上了武学的天赋,就带去了夜家的本家教,一年里,住在夜家的时间,比住在皇宫里的时候都多,受的教育,自然也是更多的倾向于武功,至于,鹿啊,狍子啊,野猪啊这些动物之类的……习性可比我背医书都背的熟!
夜家里有规矩的,自己的坐骑,要自己养,不供给食料,寻常人的坐骑是马,去弄草料就行,她的坐骑是狼,自然,得常常的跟夜家的狼骑兵一起去打猎,给自己的狼弄到足够的“粮食”,这时日一长,自然,就熟悉的很了。
要不是我需要人保护,这一回的围猎又是不能输的,西陵他们定然得带了她们一起,去林子的深处打大家伙,见见世面的。
护卫们都是夜卫,寻常的训练里面,都是野地生存这一门,自然对这些野物的习性了解的很,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儿,就各自分工的绕后包抄去了。
哨声从三边儿响起,狍子们受了惊,自然就要往我们这边儿的跑,江若渺和两个丫头各自拔了箭,就开始冲着狍子群里放,手起,箭落,就倒下一小撮儿狍子,我是只听着箭失“嗖嗖”的响,看不清到底是谁放的箭,反正,除了有三只头个儿大的趁着乱冲出了包围,被江若渺的箭追上射死了,其他的,都死在了我们马头前面的方向。
啧,真爽!打猎什么的,就该这样儿才有意思!
离殇玩儿的高兴,一边儿收了弓箭,一边本能的拍了拍骑马在她旁边的江若渺,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待手排上了,才是反映过来,那人,是江若渺,忙不迭的缩回去,像被蛇咬了一般,扭头,看向了月儿,“咳,那个,姐姐,你觉得呢?”
还好。
月儿一边应着,一边儿偷眼儿瞧了一下江若渺,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去,继续看死了一地的狍子,“咱们是回去用午膳,下午再过来,还是就地在这里吃烤狍子肉,娘亲?”
就在这里吃罢。
我笑着看了一眼受宠若惊,恨不能永远都不洗他穿的这件衣裳了的江若渺,跟所有人宣布了我的决定,“趁着今儿运气好,下午继续找,能多猎一点儿,多积点儿分,总是好的,你们,去几个人,把这些鹿,啊不,狍子,运回去,顺带着,带些吃喝来,我们在这里再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兔子鸟雀之类的,快去快回。”
哎?娘亲,今天中午不吃烤狍子么?
一听我要让护卫把狍子都运回去,送别的东西来吃,离殇丫头顿时垮下了小脸儿,满眼哀怨的,像是真要哭出来了一般,“都打了这么多了,吃一头,不行么?”
吃了还怎么记分呢?这可是比那些鹿都值得多的不是?
其实,我也是想吃烤狍子肉的,若不是考虑到这次春猎的输赢更重要,我定然得让护卫先把这狍子给我烤两头来吃!
只要把头和皮子带回去,也是一样可以记分的,主子。
领头的护卫听到我的顾虑,忙上前来给我解释春猎的规矩,“去往深山里面狩猎的人,为了能多带武器,都是只带一天干粮的应急,打的野物,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粮食。”
哦,这样啊,那,收拾两头,咱们中午烤着吃!
一听吃了也给记分,我哪里还会不舍得?唔,我娘亲真是英明,定了这样的好规矩,不说能吃,我还不觉得,这一说……我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口水就要忍不住流下来了,忙不迭的往后吸了吸,清了清嗓子,“快,你们几个,去把其他的运回去,你们几个,去拾柴火,你们几个,把这狍子收拾了,恩,头和皮子都不要弄坏了……月儿,离殇,咱们去河边儿洗手去!”
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到了林子的边儿上拐了几道弯儿,才出山去,我们打猎的地方,离河不远,河道向南再拐九回,才能出山去,所以,水极清澈,深度也只堪堪能到腿弯。
我们一行四人,下了坐骑,只带了两个没被安排事情做的护卫,一起到河边去洗手,我贪玩儿,瞧着河水清澈,摸起来也不冷,就起了玩儿心,踢掉鞋子,脱掉袜子,卷起裤腿儿,蹦到了河里面去踩水,两个丫头见我玩儿的有意思,也忍不住了,学了我的样子,一起蹦到了河水里面来,跟我闹着踩起了河里的小鱼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山洪
夜家的族训向来森严,对,就是森严,夜天音说过的,他们从一出生开始,接受的教育,便是要效忠,他们要学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叫自己的爹娘,而是,唤“主人”二字,换句话说,在夜家,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为了我娘亲,为了我,不惜性命的。
当然,也是因为夜家的族训厉害,夜家的所有人,都很识礼,懂规矩,尤其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回避,恩,比如,我跟两个丫头,赤了脚,跳进河里去踩鱼的时候,他们就毫不犹豫的,齐齐的背转了身过去,紧张的后背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不当心看到了我露在外边的肌肤,忤逆了我去。
主,主子,公,公主,你,你们把,把靴袜穿,穿上啊,这样,这样会,会着凉的……
那几个跟了我们来的夜卫,一个个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颤音,“这样……这样不……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是规矩!
我正玩儿高兴,哪里听得进去夜卫们的劝说,不耐烦的顶了一句,就继续在河里玩儿了起来,“哎,月儿,月儿,你那里有一条大鱼!抓住它!抓住它咱们今天中午就有烤鱼吃了!快!快抓!左边!左边!回头!”
轰隆隆——
正玩得高兴着,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巨大而持续的声响,我们停下来,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不多会儿,就见着一股极大的水奔涌而来!山,山洪!山上的雪水化了,引起来的山洪!待我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想躲,就已经来不及了!
小离儿!
主子!
主子!
主子!
几声惊呼,我本能的伸手抓住两个丫头,把她们抱紧在怀里,然后,呛了几口水,感觉到有一个人抓住了我,把我和两个丫头都抱紧在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百年那么长,河水到了宽阔一些的地方,冲力变小了一些,那个抱着我的人松了一只手,扑着水抓住了什么东西,松开,再抓,再松,再抓……末了,彻底的抓紧了一个什么东西,把我和两个丫头先推上了岸……
渺?!
我是当真没想到,抱住我们的人,会是江若渺,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自然,也就不可能记起他会武技,一个不会武技的人,也敢这般的跳进山洪里,只为了抱住我和两个丫头,保护我们……这,可让我如何能不吃惊,如何能不感动!
拉我一把,我没力气,上去了。
江若渺的发髻已经被水冲得散开,衣裳也被撕裂了好几个口子,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宛然一刚刚从地府里逃出来的恶鬼。
渺!抓住我的手!抓住!我拉你上来!
我一边忙不迭的抓住江若渺的手,一边把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绕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使了全身的力气,网上拉起了他来,“用力!还差一点儿就上来了!用力!”
唔……娘亲?
两个丫头刚才虽然是被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的,但,也难免被呛到几口水,这会儿,听到了我喊,才缓缓的醒了过来,见我正在把江若渺从水里往上拖,忙上前来帮忙,“刚才……是他……在保护我们?”
你以为是谁啊!快来帮我!
疲惫到失了力的人,是最重的,我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现如今,又被山洪这么冲了老远,哪里还拖得动江若渺?可以说,我现在,能借着腰带缠在树上的力气,拉住他,不让他被水冲走,就已经是极限了!
啊,哦!我来了!
离殇一边应着,一边跑来了我身边,拉住江若渺的另一只手,跟我一起使力,把他从河里拖了上来。
你们没事儿罢?
上来岸,江若渺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和两个丫头的安危,“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有呛到水?月儿呢?”
姐姐没事,只是呛了几口水,还没醒过来。
离殇一边说着,一边拿自己的手背,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你,你不要紧罢?”
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听离殇说月儿没事,江若渺才是松了口气,安静的躺在地上,不挣扎着要起身了,“小离儿,你,你也歇一会儿罢,你,身子不好,不能累到了,会,生病的。”
休息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月儿才醒了过来,坐起身,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娘亲,我冷……
有火石么?离殇?
时候是春末,天气也还算不错,虽然,水是有些凉不假,却不至于让人喊冷的,月儿的身体向来不错,虽然,平常时候,是喜欢跟我撒娇不假,可,却是懂事的很,不会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吓唬我的,她既是这么说了,那定然是,冷得忍不了了!
火石在狼背上的袋子里,没在身上。
离殇在自己的身上摸了又摸,才遗憾的跟我说道,“火折子也被水冲没了……”
火折子?是个圆桶型的,手指粗的那种东西么?
这时,江若渺已经休息了一些时候,体力堪堪够他站起身来了,虽然,还是有些不怎么稳当,但,却是我们这四个人里,最好的那个了,“外边,有一层油纸的那种?”
对!对!就是那个!你在哪里见过的么?!
听江若渺说起火折子的模样,离殇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可见,她也是冷的,只是,还忍得住,不说出来罢了。
河里,刚才,看到过……那边!河中间!
江若渺一边回忆着,一边往河的方向看去,突然,目光一凝,兴奋的指着河中间的一小块儿石头叫了起来,“卡在那石头上!你们看!看到了么!”
看到了……又能怎样……河水这么大……根本就不可能捡得到的……
顺着江若渺指的方向看去,离殇原本的惊喜顷刻间烟消云散,刚刚发了山洪,河水还未下去,而那黑色的火折子,正歪歪斜斜的卡在河中央突起的两块儿石头的中间,摇摇欲坠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冲走的模样,“这河水……还不定什么时候能下去……你瞧那火折子卡的位置……说不好……分分钟就能被冲走了……”
噗通——
离殇丫头的话音未落,我便听到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回头去看,哪里还有江若渺的身影!再往河里看……只见,他正从水里抬起头来,吸了一口气,又沉下去……再见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那卡住了火折子的两块儿石头的位置了……
接住!
顾不得先吸一口气,江若渺从水里探出头来,第一件事,便是抓住那火折子,然后,朝着我们所在的岸上扔了过来,我看得出,他其实是不识水性的,刚才,上来吸了一口气,又沉下去,完全就是他憋住了气,沉到河底去,潜着水,迈着步子往前走的。
离殇也是被江若渺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接了火折子,攥紧在了手里,打开,吹了吹,“有火!有火!”
有火,就好。
江若渺稍稍松了口气,用手攀住那两块儿已经松动了石头,想要休息一会儿在潜到水底去,走回来岸边,不想,一块儿巨大的树干自上游被水卷了下来,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背上,划出了一条大口子,顷刻间,他的血就溢了出来,染得河水上,泛起了一丝殷红。
渺!
我吃了一惊,紧张的跑到了河边儿,恨不能马上就跳进水里去,到他身边去抱住他,拖他回来,却是被离殇从身后抱住,阻止了下来,“娘亲,你,你别冲动,你,你会凫水么?”
我……算是会……一点罢?以前……在别绪楼里的……两米多深的池子里……游……游过……
我从小就喜欢水,西陵怕我被水淹着了,就教了我凫水,我也的的确是学会了,只不过,从来没在这种水流湍急的河里游过就是了,“就这么短一截……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罢……”
你别过来,小离儿!我,休息一会儿,就能回去!咳咳——
见我要下水,江若渺忙不迭的出声阻止,依旧跟刚才一样的嘶哑声音,因为呛了水,又咳了几下,“离殇!抓住你娘亲!不准让他下水!河水里有上游冲下来的,木头和,石头,容易,受伤!”
又过了一小会儿,江若渺约莫是恢复了差不多的力气了,才使劲儿吸了口气,潜到了水底下,再出现时,就已经是在我们所在的河边儿了。
快!月儿!你也来帮一把手!咱们把他拖上来!
我招呼了一声月儿,又跟离殇各自把自己的腰带缠到了树上,揪着使力,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若渺从河里拖了上岸,他明显是已经到了极限,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指了指离殇手里的火折子,就晕了过去,隐隐的,我像是听到他用极小的声音嘟囔了一句什么……好像是,生火,月儿,冷……
看着江若渺后背上的那条足有我小臂长的血口子,我不禁拧了拧眉,在自己的身上翻找了起来,我的身上,从来都随时带着许多的药的……这伤口,得快些清洗干净,上了草药才行,不然,血这么一直流着,会要了他的命的!
月儿,你在这里照看他一下,离殇,你去拾点儿树枝生火,我去寻点儿能用的草药。
翻了半天,我也没能从身上翻出半个药瓶来,估计,是刚才落水的时候,都被水给冲走了,这……没有药,可是不行的!既然,没有现成的药,那,就只好去采一点儿草药,回来煮了……虽然,难吃了一些,但,也总比没命了好!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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