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家那天穿的是一件长裤,她是来见长官的,自然穿的正式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仿佛这个决定做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脱下外套,递到沈云芙面前。
怎么?我不冷。
遮着腿,李谙皱眉,我从小教你,淑女行坐该有自己的礼仪。这么矮的凳子,你既然穿着旗袍,就不应该坐下来。
沈云芙笑了:我不坐在椅子上,坐在哪儿?你腿上?
你
不气啊,李朝歌,沈云芙又哄她,我瞎说的,真让我坐,我也不敢。对了,吃馄饨么?特意给你准备的,没放辣油,没放葱花,特别清淡。
李谙看她从食盒里端出两碗馄饨,随后又端出一碗桂花糕与一盘月饼?
今天中秋节,正好你在上海没亲人,我在南京也没亲人,不如一起凑活着过。沈云芙冲着她招手,示意她赶紧坐下来。
她们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这样一起过节了,还记得沈云芙小的时候,她们一年到头,每个节日都是一起过的,何止是中秋。可如今,一起过个中秋,都让人觉得是一种奢侈,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李谙怕这是她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中秋。
所以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尽管她现在有很多话想问,但仍然选择安静的吃完那碗馄饨。
她们坐在满月之下,院中丹桂飘香,享受着只有彼此的中秋佳节。
吃完了。
沈云芙把汤都喝了个精光的碗放在桌上,像只餍足的猫儿,伸了个懒腰。
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她道。
李谙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吃馄饨的时候就在斟酌待会儿怎么开口,现在终于逮着机会,她选择了一种更为直白的问法:你沈云芙,你是白鸽?
沈云芙收起面上的笑容,她仰面看向对方,神情是李谙从未有过的陌生。
我想,上海的联络点是组织在东南沿海最重要的部分,而你是上海的总负责人。能坐上这个位置,说明组织对你有过考察,与那些普通的资本家不一样,组织的纪律、规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