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堇色面色淡淡,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那个将她抛弃到这里不闻不问十几年的皇宫,要来接她回去了吗?
李嬷嬷还在自顾自地说,没有注意到她黯淡下去的神色,老奴已经打发茱萸去对付那小子了,这段日子,殿下就安分的呆在这里吧,老奴绝对不能让那个小子招惹到您,无论何时,殿下都要切记,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乃是千金玉体,国之尊荣,怎能平白无故的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给招惹了去?就算是认识,也是不可!
李嬷嬷。
听到声音,李嬷嬷止住了话语。
堇色放下书本,淡淡道,我并不想回去。
李嬷嬷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堇色低垂下眼睫,在眼窝落下一抹沉静的阴影,若真是千金玉体,国之尊荣,为何从我不记事起,就把我放在这里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说不定他们早已经将我忘了。
李嬷嬷慌张道,怎么会?殿下幼时身染重病,正好被云游天下的清明圣手所救,才与世隔绝这么多年养病的,老奴不是跟您讲过吗?等到十七岁时,陛下就会接您回去的。
堇色心里默默想,不对,这不对。
这个版本李嬷嬷已经反反复复给她灌输了很多年,但是等她越来越长大,懂得世故后,听得旁人的又是另一个版本。
师父和身边人从来不会跟她过多的透露当年事,可是那些偶尔发牢骚的侍卫可以。
她于是知道了,她是不详之身,不治之毒,从一开始,她就是皇宫里本来就放弃掉的废人。
也许,十七年,只是当年一个荒谬的约定。
殿下您在说什么?您怎么会这样想?
堇色一向沉静寡言,今日的话语让李嬷嬷有些出乎意料,她打断她的沉思,神色有点古怪,殿下,皇宫会来接我们的,他们一定会来接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宫里,回我们的国土,不好吗?
李嬷嬷看着堇色,声音有些脆弱的紧张,我们会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的天地,见更多的人,殿下会见到君临天下的陛下,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万人敬仰爱戴,这不好吗?
堇色回过神来,恍然大悟。
是了。
她想起了李嬷嬷这一阵子喜出望外的神色,又想起侍卫们平日里满腹冤屈的议论。
他们因为自己,身心被足足困在这里十七年。李嬷嬷是,茱萸是,那些侍卫亦是。无论是甘愿、认命,还是不满、愤恨,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她们被迫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在这里与世隔绝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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