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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色将柳宴照顾的很好,虽然她的精神依旧时好时坏。她喜欢遣散走宫女,然后和堇色一直反复提起她以前的故事,故事的里面有堇容,有先皇后,还有堇色的母妃。
她说的断断续续,有的时候又全然想不起来在说些什么。
崇化殿里的香被堇容尽数移走,但柳宴还是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堇色只在白天过来这里小坐一会,不知道柳宴最近又受了什么刺激,她的身体虽然表面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是精神却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堇色看着柳宴的样子,面色不露声色,内心却胆战心惊。她知道柳宴是她和无萧最后的依仗了,一旦柳宴去了,堇容将再无仁慈之心。原来在自身利益面前,别人的生死在自己心里也可以变质,她第一次迫切地想去挽救一个人的命,竟然是首先将它当做保全自己的筹码。
心底苦笑一声,不知不觉间,她竟变成了这样的人。
宫女端来棋盘,柳宴道,堇色,陪我下局棋如何?
堇色一方面竭力的想让柳宴早点康复,一方面又对自己的罪恶感到深深的愧疚,忧心忡忡之际她选择欣然接受,两人对坐于棋桌,手起手落,黑白两子对弈在棋局中。
香炉悄无声息散发着幽幽的气息,四下寂静。
母后腹背受敌,可要小心了。
堇色素来精通棋艺,出手冷静果断,片刻后黑子便占了上风,此话一出,两人皆怔了怔。
只见堇容不知何时立在了柳宴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柳宴手指捻起一枚白子,闻言棋子便忽得跌了下去。
堇容款款坐下,拾起被柳宴掉落的白子,将之慢慢嵌入一片黑子之中。
他心情似是很好,无视柳宴瞬间变的难看的脸色,娓娓道,继续吧。
堇色亦是怔了怔,意识过来后,便又开始从容地下起棋。
于是,与柳宴的棋局,变成了堇色与堇容的两人对弈。这让堇色恍惚想起清明谷的一段时光,同样的人,同样的对弈,但如今已是大不相同。
堇容一步十算,论对弈,堇色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便节节败退。
堇容见堇色犹豫不决,知是她在考量,笑道,有舍才有得,棋子终究只是棋子,没有用的自当是随意折了便好,长姐不必太过介怀。
堇色轻轻皱眉,不语。
一群死物罢了,你倒是心怀仁慈。堇容道,倘若你不是公主,在这宫里又该如何立足?
此话便是另一番境遇了,堇色垂眸观棋,柳宴咳嗽几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了几分。
本宫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了。柳宴道。
听她这么一说,堇容亦没有了下棋的兴致,转过身关切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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