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的天,阳光高照,人群惊起卷卷尘沙,晋元帝的求救也被湮灭了。
但在这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跑得飞快,正好撞到了李达身上,带着李达一起在地上滚了一个圈。
安成邺发誓,他这没想着拼死救驾,他就是一心想要逃跑而已,至于为什么会撞到五皇子,只能说他忙着跑路,忘记查看左右。
见扑倒的是五皇子,安成邺吓得动都不会动了。
李达反正倒是快,一把推开了安成邺,可不等他站起来,一把利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场,李达输了。
安芷从醒来起,心里就惴惴不安。
她没在现场,什么都看不到,这会子也不懂宫里面发生什么了。
她在屋子里来徘徊踱步,不一会儿就伸头往屋外看,期冀顺子能早点回来传消息。
裴阙躺在床上,看安芷晃来晃去,笑道,“夫人坐着等吧,咱们不在现场,就算你现在着急,也做不了什么。结果如何,就看天意好了。”
安芷是真的坐不住,只要想到五皇子赢了,就如芒在背,感觉要随时拎包袱跑路。
她到底不是世家长大,虽说知道世家和皇权的弯弯绕绕,可知道归知道,眼下涉及了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日子,她又没有亲身经历过,做不到像裴阙和老爷子那样淡定。
“你别管我,让我自个儿转一转就行。”安芷道。
屋子里就两个人,裴阙自个儿躺着也是无聊,他给安芷做了设想,“就算是李达登基,势必要背负骂名,光是朝堂上的暗涌,还有云家的反抗,他就要头疼一阵子。那段时间,以裴家的能力,自保不是问题。若是他运气好,站稳脚跟,想要长久坐在皇位上,就不能无所顾忌地对付世家。”
“这些我都懂。”安芷叹气道。
“那你再换个方向想。”裴阙嘴巴有点干,停下让安芷给他喂茶,等润了喉咙后,才继续道,“如果李达输了,十二皇子上位后,那云家便会做大。虽说我们与云家没有大仇大恨,可一山不容二虎,云家想要成为第一世家,就得打压裴家。到时候,我们也还是要隐忍蛰伏。不管是谁上位,对裴家而言,都不会是个旗开得胜的局面,所以你不用如此忧心,咱们兵来将挡就行。”
百年世家拥护的从来都不是皇权,不管皇位上坐的是谁,只要世家根本还在,那世家就能一直发展下去。
裴阙是一家之主,打从跟在父亲身边后,父亲教他的便是做人做事要从世家利益出发,贤人书生的那些清高傲气,是裴怀瑾最看不惯的。
安芷听得皱眉,嘟囔抱怨,“你娶我那会,不是让我跟你享福的么!”
“夫人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为夫已经是你的人了呢。”裴阙笑了笑,转而正色道,“还是那句话外头乌糟糟的事,都有为夫在。”
安芷也就随口一说,她既嫁给了裴阙,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裴阙一心待她,她就不会各自飞。
夫妇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直到午时两刻,顺子才满头大汗地进来回话。
“夫人,爷,正光门开了,但出来的只有军士,一应官员都没出来。那些军士冲着五皇子府上去,看那架势,应该是去抄家。小的上前打听了下,但那些军士一句话都不肯透露。没过多久,就有护城军来疏散人群,说今儿个不准百姓外出,要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