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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爱她眉眼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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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卿知道的时候,脸色冷厉得可怕,他倒是忘了,大小姐惯会装模作样,他本不该相信她装出来的样子的。

他们到底还是没逃多远,就被谢正卿的人手追了上来,他的那些人都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浑身煞气非常人能及,皇贵妃瞧着,都忍不住赞叹一声谢正卿手腕确实了得,居然能够拿捏住这么些阎罗王。

淮南侯身边只剩些残兵败将,他搂着怀里的姑娘,如同含着甘甜的毒药,只有她开口了,他便能毫不犹豫地咽下去。

对面的十余人渐次向两边分开,谢正卿踏着不快不慢的步子,慢慢从后面显出身形来。微凉的月色下,谢正卿穿着雪白的衣衫,袖摆处缝着兰草,微风里袖摆翩翩,兰草也像是活了过来,散发着淡雅的香气。他分明是来得极快,头发却一丝不苟地缠进了白玉冠里,雅人深致,哪有之前半分手染鲜血的狠辣模样?

他甚至在看到淮南侯抱着她的时候还能浅浅地笑出来,他拢着袖子,慢条斯理地问她,是她自己走过来......还是他亲自接她过来?

皇贵妃明白他的意思,淮南侯也明白。若是前者,谢正卿可以看在她知情识趣的份上放淮南侯一马,而如果是后者,就别怪他动手了。

淮南侯紧紧搂着皇贵妃,像是无声地安抚她不必害怕。可是皇贵妃知道他们这边没有胜算,她并不喜欢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于是她推开了淮南侯,又回到了谢正卿身边。

谢正卿遵守承诺,放过了淮南侯。他摸着皇贵妃的脸,温声说着她真乖,眼底却是冰凉的血色。

谢正卿半拖半拽地拉着皇贵妃回了屋子,他点了其中一个人,让他拿上棍子进来。

被点到的暗卫觉得莫名,不过他还是听话地去寻了根壮汉手臂粗细的棍子,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见到自家主人抱着那位姑娘坐在榻上。主子将姑娘的手扣在身后,冰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说,打断她的腿。

暗卫杀人放火的事情做得多了,从来没被吓到过,而这次却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吓得棍子都掉到了地上,也不怪他如此反应,往常他拿刀对着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们手头也沾了不少的血,所以暗卫动手也不会半点心理障碍。可是眼前这位娇娇弱弱的姑娘,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模样,若是当真打下去了,估计能给痛晕过去。

但是奇怪地是,要被打断腿的姑娘面上没有半点惶恐,她甚至回头笑盈盈地问主子,问打断了能不能接得回来?

暗卫只觉得是他推门的方式不对,才看到了这么诡异离奇的一幕。自家主子听了姑娘如此奇葩的话,甚至还笑了笑,他摸着姑娘的脸,温情脉脉,“昔年你打断付公子的腿时也给过他机会,我学着你,也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暗卫只觉得惊悚,主子和姑娘说完话,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便是最后通牒。他闭上眼睛举起棍子,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铺垫,用力砸了下去。

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姑娘隐忍的,硬生生压制在喉咙中的痛呼。她紧紧咬着唇,直咬得鲜血横流,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也没让自己因为痛苦叫出声来。

不能哭......她告诉自己,用尽了浑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能哭,也不能示弱。十岁除夕那年的景致在她脑中光怪陆离地闪过,暗得看不见天日的房间,血腥气和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呻吟声和低泣声交织在一起,无限将人的恐惧放大。她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丫鬟,紧绷着心神听她的呼吸声,害怕和恐惧不断撕扯着她的心脏,可是她不敢哭,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因为丫鬟的气息太弱了,她要是哭一哭,就听不到她的呼吸了。

最后光亮照射进来,连大人分明是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可是她一路走过去,却是越陷越深,直至被拖入深渊里。连大人亲自用了手段,告诉她做不会一个有用的棋子是什么下场,此后数年,她隐藏着慢慢生出的尖牙利爪,乖乖地当他手里听话有用的棋子,连大人的职位终于开始越来越高,而与之对应的,是她手上渐渐沾满的鲜血。其实她都不怎么分得清那些公子的脸了,在她看来,他们来来往往,长得都过分相同,若非他们会讨人喜欢,她甚至都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

世人爱她眉眼娇艳,她也放纵着自己,如果命运由不得她选择,那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长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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