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潮起一进门,太太便训斥他道︰“你就这等猴急?居然在书房,好歹你也等入夜!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一肚子憋屈无处撒泄的宋潮起彻底怒了,道︰“娘,我猴急,义三也猴急?”
太太顿时不说话了,到底是过来人,女人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遂暗恼起了雪俏,不让人省心的小浪蹄子,比宋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人是她给宋潮起送去的,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阴沉着脸打发了他走,又差遣余妈去叫雪俏。
其实雪俏也很委屈,她明明使了银元叫账房的伙计留住义三一炷香的时间。就一炷香,只要少爷到了她的怀里,后头的事情自然不需她再操心,她要做的就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伺候好了少爷就成。
不曾想,那伙计是留住了义三,少爷也出了账房,可中途踫见了管家宋康,两人说了会儿话,结果……
结果整个宋家人几乎都知道了。
雪俏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从昨晚回了房就不曾踏出房门一步,深怕听见旁人的讥讽言语。
这会儿,她低着头跟在余妈的后面,听着旁人的笑声,哪怕是与之无关的笑声,也自觉那是在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余妈顿下了脚步,拉了她一把道︰“怕什么,抬起你的头来。只要你上了少爷的床,当了姨奶奶,到时候谁还敢笑你,谁还会笑你!”
雪俏顿时惊醒,眼泪汪汪地小声道︰“娘……”
余妈瞧了瞧四下,也摸了把泪︰“行了,闺女,娘不会不管你。”
她对雪俏原就有愧,雪俏这孩子是她没跟现今的死鬼唐平之前,和同村的崁秋生的。崁秋福薄,病死于雪俏才将落地的那年冬天。而后余妈便改嫁唐平,却没敢告诉他她还有一个拖油瓶。直到雪俏八岁,崁秋的父母也相继亡故,余妈才将雪俏偷偷地弄进了宋家做丫头。
为掩人耳目,起初的几年母女见面形同陌路,后来才慢慢地稍显热络。
现下,余妈握了雪俏的手,叮嘱道︰“眼下先不说其他的,你得先平息了太太的怒火。”
太太对待自己的儿子还能以戒尺打手心,更何况是丫头。
她请来了家法——一条韧性特别好的蛇皮皮鞭,□枝抽了雪俏十鞭子。一旁的余妈,心疼的都快哭了出来,可必须得忍着。
刑完了家法,太太又好生痛骂了一番雪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