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来了啊,都上报纸了呢!”桂姨继续说道。
明镜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然后大声喊道:
“阿香,阿香,把这几天的报纸送过来。”
过了没一会儿,阿香拿过了报纸,明镜拿起来,翻了一会儿,一眼就看到了报纸上关于明楼被汪伪政权委任为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海关总署督察长。
明镜表现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这时电话铃响起,明镜接了起来,是船务公司打来的。
“喂,明董事长!”
“您好,是闵经理吗?”明镜问道。
“是我,明董事长,您货运单上的那两箱货恐怕暂时提不了货了。”闵经理说道。
“哦,因为什么啊?闵经理”明镜明知故问道。
“明董事长,您的货都是医用品,光是医用棉纱就是禁止买卖的,现在只有海关总署的批条不管用了,要加盖特务委员会的公章才能放行。”闵经理回答道。
“闵经理,您能不能通融通融拉,我们也是熟客拉!”明镜说道。
“这个真不行,我也是受人管制,不敢越权啊!”闵经理回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加一成运费给你。”孤狼就在身边坐着,明镜不敢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不行不行,如今赚钱事小,一旦被发现,我小命不保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明董事长要盖个特务委员会的公章,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令弟高升了,现在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闵经理说道。说完后,二人挂断了电话。
“这个兔崽子,看我不打折他的腿。”明镜说道。
此时的桂姨心情十分的复杂,她是南田洋子派来监视明家的,然而她没有想到,明家的大小姐会待她这样,费尽心思对我帮自己找到了儿子的下落,想到了这里,她不禁对南田洋子恨之入骨,自己儿子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
桂姨稳定了下心神,对着明镜说道:
“大小姐,消消气,大少爷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回家。”
明镜的脸色十分的阴郁,只听她说道:
“我倒要看看明楼长官到底有多忙,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上海的爵士西餐厅,包间里坐着一众汪伪政权财政司刚刚拉拢到的几位银行家和企业家。餐桌上,充斥着惺惺作态的表演和虚伪的赞美声。人们高谈阔论,对于经济、政治、时事,无不论其利弊,活像一个自由的财经沙龙。
办这个沙龙的主人是汪伪政权刚刚委任的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汪曼春的叔父,同时,也是明楼在法国经济学院里的导师。
明楼和汪曼春陪坐在侧。汪曼春感觉明楼对汪伪政权的财经政策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叔父,她觉得这是一个十分不妙的情况。明楼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汪伪政权,他会另有目的吗?
在汪曼春眼里,明楼具有典型的欧洲上流社会知识分子形象,是一个集哲学、经济、政治、文化为一体,同时兼具东方文化传统道德的人。
汪曼春甚至认为明楼在自己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完人,不带一点瑕疵,没有刻意矫情,从不攀高附翼,在汪伪政权成立这个极为敏感的阶段,在这样的一个时期,他为什么会欣然回国?
明楼放下酒杯,细长的眉目在金丝镜片的笼罩下,漾着色泽柔和的光彩,汪曼春痴痴地望着他,明楼的优雅举止,在她心里,活像一幅动人的油画。
明楼悄悄对汪曼春说:“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酸腐气味了,原以为文人堆里才会有臭气熏天的酸味,想不到商人堆里也开始发臭发腐了。”他说完后,借去一趟洗手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