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谭旨及剩余的四千五百余名残存士兵,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人人脸上的庆幸表情,都是在感慨,此番死里逃生有多么不易。
毕竟没什么东西能比活命更要紧。
很快,一众降兵,任由太子兵马象串青蛙一样,将他们串着捆成了成排,再一串串地押走。
这时,有士兵把垂头丧气的谭旨,及他的一众随从,一齐带到太子王明面前。
此时,谭旨一脸羞赧,不敢正眼看那正端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的王明。
他紧紧地咬着牙,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才纳头跪拜。
“罪臣谭旨,谢太子不杀之恩!”
其他的一众下属随从,见谭旨纳头而拜,亦不再迟疑,立即紧随谭旨,纷纷跪地参拜。
一时间,王明面前,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谭将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王明心下得意,却故意一脸痛惜之色。
谭旨心下惭恨,他不敢起身,只是拱手禀道:“太子殿下,什么也别多说了。在下愚蠢,有眼不识泰山,强要与贵军相争,今日之战败,可谓自取其辱,悔之何及矣!此番战败来降,亦再无半点颜面可言。太子要如何裁处我等,但凭处置便是,在下自无二话。”
“谭将军,你与诸位,皆且起身说话吧。孤既下令,容许你等归降,这先前之战斗,亦可就此揭过了。”
王明俯望地上跪伏的谭旨,心下快意,却又故作关切地抚慰众人。他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说话。
谭旨脸皮涨得通红,讪讪起身,垂首不言。
站起身来后,其余诸将,亦个个沉默起身,气氛十分尴尬。
这时,王明却又悠悠开口:“谭将军,孤虽然同意你等投降,却也有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孤。”
谭旨心下一颤,又只得强行挤出笑容道:“贵军愿接纳我等,不究既往,这般宽大为怀,我等感佩之至,又岂能不为太子推心置腹,誓死效忠乎?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只要在下能办到的,自是统统答应。”
王明闻言,顿是哈哈大笑,内心却在不停感叹。
谭旨这厮,现在投降之后,竟是这般卑躬屈膝一副媚态。看来,此人在现实面前,倒是身段柔软,颇识时务呢。
也许,正因如此,此人才会在真实历史上,于明顺清三方之中,反复投效,以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这般行径,却是令人齿冷。
王明内心鄙视,表面却故作欣赏之相,他沉声道:“很好,谭将军这番表态,甚合孤之心意。你们放心,我军既能容尔等归降,自当用人不疑。只要你等忠心效力,又如何会不加信任呢。但是,孤也丑话说在前头,尔等需牢记,我军可以不咎既往,却绝不容今后生变!尔等此番归降之后,可要尽心效忠,再不得有任何反复!否则,军法无情,孤亦必不轻饶!”
谭旨内心又是一凛,急急回道:“太子说得是,此为自然之事,太子又何必多虑。我等败军之将,容得贵军收留,实是不胜感激,安敢再起半点异心乎。我军部下,任凭贵军安排分配,在下无不从命。当然了,若太子殿下能不计前嫌,量材为用,为我军各位将士,谋个好的前程出路,在下就是彻底心安了。好了,他话不再多表,太子殿下有何话吩咐,但可直言。”
王明点点头:“嗯,你这话么,说得还甚是中听。你部兵马,既来相投,自然要由我军彻底整顿改编,将领军兵,孤亦会斟酌考虑,为尔等各自谋取出路,这个你自可放心。至于要吩咐你去办的事情么,其实亦是简单。”
“哦?却是何事?”
“这事么,便是孤要尔出面,亲去城下劝降建始城中的九条龙。”太子王明目光灼灼,又沉声道:“待建始归降之后,孤要你再引为前部,去劝降你哥,拿下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