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仁这般一说,这两名使者,只得喏喏而退。
整个客厅之中,仅有刘体仁与胡道明二人沉默对坐。
胡道明摇头轻叹:“没想到,谭弘这厮现在竟是恁的落魄,形同丧家之犬一般。那他现在率残后来投我等,以贤兄来看,可以收留于他。”
刘体仁捋着浓密的胡须,一时间,却不说话。
胡道明看到,刘体仁脸上明显满是犹豫之色,便猜到在其心下,对于接纳谭弘之事,还是颇为芥蒂的。
这个谭弘,凭着占据了川东最大最好的城池夔州,向来不把他二人放在心中,现在虽势败来投,这过往的种种过节,又如何真能一笔勾消。
再说了,这个谭弘,向来也野心勃勃之辈,虽然现在大大受挫,不得不来这里暂时投奔,但这样的人,又如何会真的安心在自己手下做事。
只怕将来,一有合适机会,谭弘这家伙,还是会掉头离去,断不会再受制于自己。
见刘体仁沉吟不语,胡道明又试探着问道:“刘兄,可是担心谭弘这厮难以收留么?若是这般,不若就此拒绝,径自打发他们另投他处,亦是可行。”
胡道明一语说完,刘体仁却是一声长长地叹息,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那贤兄之意,可是……”见他这般表态,胡道明顿是一脸迷怔,不知道他这位大哥,心下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一语完毕,刘体仁脸上,却是闪过一道狠色。
“贤弟,以为兄看来,现在这谭弘势穷来投,却是正好痛打落水狗之良机呢。”
“啊?痛打落水狗?”
刘体仁绷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现在谭弘之部,仅有一千溃卒,又是人困马乏之际,岂是正好让我军一网打尽之时么?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这谭弘先前与我军有这般过节,不趁机灭了这厮,复待何时!”
胡道明听他言语狠厉,心下不觉一颤。
不过,他细细一想,感觉刘体仁所言,亦是有理。
毕竟这川东一带,流寇众多,各部都在想尽办法扩充实力拓展地盘,自己要想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支撑下去,那就必须该下手时,一定要又狠又快,方是可行。
而现在,这与自己向有过节的谭弘,可谓送上门来,若不趁着这个难得机会,将谭弘余部一举消灭,吞下这块送上门来的肥肉,复待何时呢?
“好,大哥说得是,那小弟也同意了。”胡道明咬了咬牙,又低声道:“那接下来,刘兄打算如何回复那两名使者呢?”
见他这般发问,刘体仁顿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