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丢了武器,弃了旗帜、人人都是盔甲散乱的骑兵,还勉强追随在自己身边,这一刻,都类悲从中来。
唉,此番回去,几乎将兵马全部丧尽的自己,还有何面目去见那肃亲王豪格啊。
豪格性情暴躁,待下严苛,也许,那盛怒之下的肃亲王豪格,会把自己当场斩杀,来个以儆效尤,也说不定。
都类想到这里,心下如堵巨石,脸上的表情,更是莫名的悲戚。
仿佛看穿了自家主帅心中所想一般,一旁一名巴喀什兵凑了过来,低声道:“额真主子,以在下看来,此番虽然战败,损失兵马极多,但我军此番出征,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哦?为何这般说?”
“主子,你忘了么?我军在与敌军开战之前,曾派出先前败回的百余名骑兵,押了那六千余名百姓以及大批财货,先行回返汉中之事?”
听到此人这般提醒,都类顿是双眼一亮。
是啊,自己此番南下征战,虽然败军失将,折损士伍,倒有了这六千余名百姓,以及大批的财货,倒也勉强可以将功折过,至少,可以在肃亲王手下,保得自家一条性命。
想到这里,都类轻吁了一口气,心情顿是好了不少。
他娘的,只要能保全性命,至于将来如何,到时再说!
毕竟,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都类咳咳数声,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便立即传令道:“传令全军,休作停顿,需得立即赶路,追上先前出发的百余名骑兵,与他们一道北归,将被俘的汉人押送回汉中。”
“嗻!”
都类等人收拢余部,复一道北上追赶,一行三百余众的人马,在陡峭不平的山道上,逶迤而去。
他们一路急行,不敢稍歇,在又奔行了一个多时辰,时至黄昏之际,总算赶上了先前押送百姓离去的百余名骑兵。
见到这百余名骑兵,犹在押送六千哭哭啼啼的百姓,一路平安北去。统帅都类的脸上,竟难得地泛起了一丝微笑。
好么,被俘的百姓与财货尚无损失,自己就放心了。
那接下来,自己只要能将百姓与财货平安送至汉中,交给肃亲王豪格,相信这位王爷,最终也会放自己一马吧。
不过,就在这时,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忽有得得的马蹄声急急传来,有跟行于后的数名骑兵,一路挥打马鞭,纵马疾驰赶来,赶到了队伍前头的都类旁边,便向其急急禀道:“额真主子,不好了!有敌军从后面追过来了!”
听得此报,都类吃惊之极。
脸色惨白的他,在马上吓得一哆嗦,几乎又要掉下马来。
不是吧?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敌军追来,这股令自己大吃败仗的敌军,简直就是索命冤魂一般,对自己穷追不舍啊!
“主子,敌军骑兵约有千余,我等疲惫已极,旗帜武器大部丢失,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这数史报信的骑兵,以一种哀切的语气,向他急急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