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南京城防占的总指挥,在一众亲卫的保护下,悄悄地离开了混战一团的城墙,向皇宫之中急急奔去。
他们从马道下了城墙,急急地穿街过巷,迅速地来到了皇宫东暖阁中。
一入殿中,马士英远远就看到,弘光皇帝有如一只被困在风箱中的肥胖的老鼠一般,在东暖阁中来回乱窜。
弘光皇帝在东暖阁中手足无措,他远远地看到马士英从殿外快步行来,那浮肿的鱼泡眼顿是一亮。
“马阁老,现在战事到底如何?”
弘光皇帝快步向他奔来,一边走,一边急急地喊出了内心最为关心的话语。
马士英一脸灰败,却黯然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那该死的清虏,已然攻入城中了么?”弘光的话语,是满满的惊恐。
马士英一声长叹,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老臣无能,辜负了陛下所托,不能守住南京,实在是……”后面的话语,他没有说出来。
“那,那现在,朕,朕到底该怎么办?”弘光皇帝急得额头全是热汗,已然六神无主。
“陛下,现在南京已是难保,估计再不用多久,清虏就将攻陷城墙,再攻下整个南京了。于今唯一之计,便是速速从地道离开南京,另投他处……”马士英颤声回道。
“啊……,真,真的要朕,象只老鼠一样,钻地道从京城逃走么……”弘光皇帝脸色十分难看。
马士英点了点头,还未回话,忽听得殿外一声惨叫传来。
各人扭头看去,竟是弘光皇帝亲随太监韩赞周,拉着长长的哭腔,从殿外踉跄而入。
“陛下,不好,不好了!”
见他一脸惊惧,哭了个稀里哗啦,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弘光皇帝眉头大皱。
“到底何事,竟是这般惊惶!”
“禀陛下,西门之处,那守城阮大铖与提营太监卢九德,已打出降旗,大开西门,放清虏入内啊!”
韩赞周眼泪鼻涕俱出,声音更是哀切无比:“奴婢只怕,现在西门已陷,他们必将全力攻打皇城,陛下若不速作决断,只怕,只怕是……”
后面的话语,韩赞周抽泣着不敢说出口。
弘光皇帝听到这里,已是脸色惨白。两条肥硕的粗腿,象得了疟疾一般,不停地打着摆子。
没想到啊,深受自己信重的阮大铖,竟在在这个关键时节,率部开门投降,实是可恶至极。
而那自己引为心腹的卢九德,本指望他在城墙监军,能有效控制局势,却没想到,此人亦是贪生怕死,竟与那阮大铖合谋共叛,引寇入城。
二人这般丑恶之举,真是将其碎尸万段,亦难解吾恨!
“阮大铖!卢九德!你们这两个白眼狼,你们的良心都喂了狗吗!亏得朕这般信重你等!如今之计,你们竟是这般回报于朕,实是万恶至极!朕,朕要将尔等碎尸万段!……”
弘光皇帝跺着脚,用最市井最恶毒的话语,来咒骂这两个引寇入城的贼子。
“陛下,事已至此,纵是再在此地大骂二厮,亦于事无补啊!”
马士英紧绷着脸,急急劝道:“若真如韩公公所言,现在这皇宫,却是一分一秒亦多待不得!请陛下速速更衣,换上民间百姓衣物,然后再随微臣一道从地道离开,一定要尽快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