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还没走出两步,感受到危机的赵封立刻停下脚步抬起双手,那双小臂变成了火焰,迅速格挡在了身体两侧。
金色和青色的剑气从左右如月牙袭来,斩在了他的小臂上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爆发出阵阵尘烟。
接着两道灵活的身影如影随形欺身而近,夏息叶的剑如悬落之枪疾风骤雨,两条羊角辫跳动间让赵封不得不频繁出掌格挡。
而宋植身姿则是如暗潮涌动,攻击如抽刀断水一般,或许挥击后水面会有丝丝涟漪,但很快就会恢复平静,让赵封抵御不及的死角出现了细密的血痕。
若非赵封玉骸之体,其皮肉早已被划开,根本架不住两个剑客的夹击。
“哼!”
赵封心中恼怒,自己二品的实力竟然被两个化神境小辈占了上风,每当他想一拳结果眼前这个短袄小女时,都被她灵巧的躲过了。
而那斩妖师的身法更是如鬼魅般,每一剑都得让他全心全意的调动肌肉抵御,否则任由划斩他也吃不消。
又一掌推开夏息叶的刺击后,赵封一个侧扑躲过宋植的上撩,滚到了一边,火拳猛地往地上一锤。
接着一道火环以他为中心释放,伴随着强烈的地动让二人急忙抬剑抵挡,但碍于脚下的震动无法及时闪身而退。
赵封抓住机会一拳向夏息叶刺出,那双火拳此刻化作了暗红的熔岩,这迅猛的一击若打中毫无疑问随意击穿三堵墙。
夏息叶的剑果然触之即融,完全扛不住这股高温,危机关头一抹金光在她的手中乍现,铁剑瞬间变为一把闪烁的光剑,并没有被拳头给击碎。
虽然夏息叶被这股大力给打的倒飞而出,但索性没有被贯穿而亡。
赵封看到这光剑眼里流露出一抹震惊,但是他没有浪费时间在犹豫上,立刻转身又是一拳打向宋植,这回伴随着一阵嗡鸣声他居然踉跄的倒退了三步。
宋植则是借力后撤拉开安全距离,手腕发麻,心里暗暗吃惊。
若非借用‘斥’力,就这剑断然也和夏息叶的一样,在赵封面前如纸糊的一般。
缠斗许久的赵封此刻心烦意乱,他心中想杀了这两个女剑客,但是更要去抢回阿喜,怒吼一声向前猛踏一步将地面踩出深深地沟壑,接着一拳打入,那些沟壑顿时变得通红,接着火光从地缝里喷出,整个院子化作了一片火海。
用完这招的他喘了口气,本就体疲的他虽然正值壮年,战斗却有些力不从心,举目寻找着阿喜的身影。
这时大地震颤,一堵堵石墙从他的身边升起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封勃然大怒,对这些把戏嗤之以鼻,随即重拳挥出那石墙即刻轰然倒塌,但是他脸色大变,猛地偏头侧身。
一道白光闪过,他的一臂顿时旋转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的血痕。
赵封捂着伤口后退两步,咬牙切齿的看着石块后那道缓缓走出的身影,冷声道:“你们这么多人,还要算计于我,呵呵...”
孟鹤眉头一皱,似乎对自己没一刀劈死此人有些不满,抬起寒光闪烁的刀口指着眼前高大壮硕的大汉说道:
“北境罪人赵封,屠杀我大渊百姓三十余人,其罪当诛,居然还有脸说本官算计你。”
“给你片刻时间交代所作所为,再上黄泉。”
这自然不是孟鹤仁慈,而是需要此人的口径去对案,否则无法确定是否有同党。
赵封左右看了看,地火还在燃烧,宋植和夏息叶都远远的待命,屋檐上则是另外两个斩妖师摆好术式,想必就是暗处用那石法的家伙。
但是他没有因为断了一臂而萎靡,反而闻言大笑起来,甚至不顾断臂汩汩流出的血水,大声喊道:
“想知道我为什么杀这姓杜的全家,好!我就告诉你们...”
“当年我的氏族被妖灭亡,我和发妻阿奴无处可去越过魔针林来到这大渊国,却因为当年路过这渊界镇的流民太多而走散,苦寻无果的我立志要练成一身修为重返北境,便去定仙山磕了四十九天的头,才如愿拜了进去。”
“我受了多少苦,多少罪才练成二品修为,等我准备重返北境的时候,却...却...”
他的语气变得悔恨,不停地喘着粗气:
“却发现阿奴,竟然就在这渊界镇的员外家里,甚至还坏了身孕....”
“我欣喜若狂,想带着阿奴远走高飞,却被阿奴拒绝了,她说有了孩子不想离开一定要将腹中孩子给生下来,我答应了她,悄悄陪伴三个月后我才出发去北境,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将阿奴给带走,这杜员外如何能拦住我?”
“可是当我回来....我却听闻阿奴不堪其辱,上吊自杀的消息,其原因竟然是...竟然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竟然是因为顶嘴,顶了其他女一句嘴,可笑吗?我等了十年的女人,就因为一句话被人打到自尽...”
“所以我杀了她,我很残忍的杀了她,我用我能想到所有的惩罚杀了她...”
赵封的表情渐渐变得歇斯底里,一只拳头紧握,浑身的气势甚至再度高涨。
孟鹤却只是点点头,无所谓的说道:
“若你只是杀了这一人,以你的修为倒是不一定会死,可你杀的是他们全家,天怒人怨罪无可赦,上路吧。”
说完孟鹤也露出残忍的笑,那柄白色砍刀被他缓缓抬起,长披无风自动。
赵封却似乎被孟鹤的话给刺激到了,浑然不觉孟鹤的雷霆攻势已经蓄势待发,自顾自的说道:
“杀他们全家?”
“那些女人为什么要杀?”
“嗯...是因为她们都是帮凶,都打了阿奴,都该死...”
“小孩子,好多男娃,我都杀了....因为他们都是姓杜的儿子,我让他痛不欲生...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嗯?”
他说到最后语气都错乱了,整个人显得非常魔怔,不止宋植听出了疯狂的意味,就连孟鹤都面露疑惑,皱起了眉,心想案卷是否要写这人的精神有问题。
“孟执事,快动手!”
宋植新生不妙,赶忙冲着场中喊道。
同一时间察觉到不妙的还有一人,苏伦突然从夏息叶背后的阴影中走出,抱着夏息叶就往外拖。
“师兄你干嘛!干嘛!”夏息叶正准备看这杀人魔被处决,就被苏伦给扫了兴。
苏伦却一脸严肃,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
“快走,魔味太浓了,这儿的事要请师傅出面了。”
他们刚一走,场中的孟鹤就动了,白刀挥出,猛烈的刀风熄灭了院中的地火,化身一道残影斩向赵封的脖颈,这时候就算赵封双手都在,也无法硬接这凌厉的一刀。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在地上踩出十几个裂坑后才堪堪停下。
孟鹤抬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吐出一口气后将嵌入地里的砍刀抽出,双手紧握严阵以待,面色透着震惊和疑惑。
烟尘散去,入眼的是一条漆黑的手臂,竟然是赵封被砍掉的那条手臂,而赵封的眼睛也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没有一丝眼白。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孟鹤,头颅突然来了个大旋转,将院中剩下几人都看了一遍,宋植只感觉到汗毛倒竖,因为那双眼睛看似无神,实则诡异至极,有一种...
戏谑感。
赵封将重新长出的黑色手指放到眼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后,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尖锐沙哑的嗓音缓缓开口:
“嘿嘿,既然来了,就都不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