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正常人看到自己没有理由会遁走的,那么只剩一个可能,就是此人认得自己。
想到这宋植立刻准备翻身去追,但是脚刚一搭上栏杆又停下了,立刻转身折返回酒楼内。
“还是先通知朱候。”
很快宋植就寻到了朱吾世,二人火急火燎的冲出酒楼,沿着山路小径向下追了过去。
只是这人脚步很快,直到宋植和朱吾世追入淮南城中,也没发现刚才那道月白衣衫的身影。
“哼。”
在搜寻了几条巷子后,朱吾世冷哼一声,直接散开了神识去排查,却被宋植及时的给制止了,因为街道上和楼阁中的修士们都侧目望来,用神识探查太过惹眼。
“侯爷莫急,我们既已知道此人的身份,就不必打草惊蛇,让他知道我们在找他。”宋植轻声开口。
朱吾世闻言点了点头,此话有几分道理,问道:“那人是什么身份?”
“似乎是叫吴玄,吴...没猜错的话,多半应是那四大家族中主管陶瓷的吴家公子。”
“而且....对了,他似乎是刚回江南!”
宋植立刻抓住了要点,若此人便是提灯人,那么一定也去过北境,要知道北境距离江南相隔千万里,宋植是被雪墓谷的伟力传回京城,而提灯人如果没有此等穿梭的能力,要想回江南,从那时出发算起...
到现在近三个月,时间上刚好对得上。
听完宋植的分析后,朱吾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这才知道宋植早已与提灯人交过手,难怪朝廷也会将他派来,如此看来,似乎确实谈不上累赘。
“既然如此,那就盯好这个吴家公子...”朱吾世眼睛微微眯起,今夜多半是交不上手了。
就在二人准备就地打听一下这吴玄的由头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前方的人群也骤然分隔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朱吾世侧目望去,眉头微微皱起,而宋植则是望不见,只好问道:“前面发生怎么了?”
朱吾世没有回话,因为那东西正向这边行来。
宋植二人此刻正站在淮南城一条宽阔的大街上,道上的人群自觉分站在两侧。
夜空中白色的梨花瓣飞舞飘零,一辆由两匹白马所拉的马车缓缓驶来,后方随行跟着数名蓝色衣衫的佩剑的麾从。
“是沈宗主来了,他怎么亲自下山了。”
“这车中人就是玉龙山庄的那位少宗主沈崇?”
“李兄,不可直呼其名!不过确实许久没见过少主了,听说他一直忙于玉龙山庄的内事。”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宋植二人也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原来竟是那玉龙山庄的少主人沈崇。
白马脚步平稳,那些麾从虽然实力不俗,但也俱是目不斜视的跟在车后,就这么安静的从众人眼前经过。
只是宋植隐约感觉到,似乎车中有道目光无意的瞥了眼这边,不知道是在看谁。
目送马车走后,宋植和朱吾世便继续寻人问起吴玄的消息,但是人们大都并不愿谈起这些大家族的事,偶有人愿意回答,也只是说这吴玄公子品德兼优,文武双全,没听说过有什么诽事。
两炷香后,除了确定这吴玄是吴家的公子外,得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消息,宋植也只好停下了无用功,想着回白龙班后,再去找裘老板打听一下,或许他知道的更多。
淮南道的另一头,一条宽窄巷子外,白马停立。
一道身影从车上走出,他身材微胖面容圆润,少宗主沈崇原地顿了顿,眉间微皱地向巷子中走了进去。
“少爷,您就算带来了冰火果....也晚啦。”
片刻后,宽大的宅邸内,一位灰白胡须的老者看着身前的楠木箱子,面露难色,哀叹道。
箱中盛放的是颗浑圆的果实,一半红一半白,散发着灼热的蒸汽和刺骨的寒气,两股气流交相蒸腾看着颇为神异。
“神医为何这么说,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有这冰火果,我夫人的毒就有的解吗?”沈崇眼神微凝,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老朽是这么说的,但...”
灰须老人缓缓将盖子合上,这冰火果乃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不知道少宗主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不过事实如此,他不得不说出实情。
“但夫人的寒毒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已经不是人能医治的了,老朽虽然被谬赞为神医,但毕竟不是真的神仙,少爷还是要想通啊...”
“不必多说。”沈崇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将盒子收入囊中。
“我就不信了,救不活我的玉儿...”
说话间,沈崇冷冷瞥了眼老神医,便抬脚向门外走去,这老家伙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那么也没了求他施手医治的必要,只得另寻他路。
回到马车上,沈崇淡漠的开口:“即刻回庄。”
路旁白色的花瓣从马车的窗沿飘进,落在沈崇的肩膀上,沈崇捻起一朵梨花瓣放在鼻尖细嗅,转而看向窗外的淮南道夜色。
一句梨花美,种满淮南城。
街道上,宋植经过妖狐提醒,才知道他附近的魔气已经急速遁去,消失无踪,彻底是无缘再见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宋植和朱吾世选择回到存驴车的客栈,准备在这淮南道暂歇一夜,明儿一早再回江南道的戏班。
“店家,还有上好的客房么?”朱吾世直接进门问道。
二人没有特地去此地为斩妖师安排的客栈,只是将就一夜而已。
这掌柜一看来的二人,是对俊男‘美女’,顿时眼咕噜一转,谄笑着对朱吾世说道:“自然是有的,客官来这儿说。”
朱吾世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宋植则留在店门口摸着驴子的脑袋,突然发觉这驴看起来有些蠢萌。
“客官,您是要一间还是?”掌柜的问道。
“两间。”
掌柜的啧了下嘴,低声示意朱吾世道:“咱这地方俏啊,您若肯...那咱今夜说什么就只剩一间了。”
说话间,他手指搓了搓,给了朱吾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一间。”
次日晌午,一架驴车才慢悠悠的晃回了江南道。
但鞭驴的人变成了朱吾世,后座的木板上,宋植正抱着脑袋呼呼大睡,似乎怎么也没睡够。
“醒了!”
朱吾世将驴车还回后,嫌弃的轻轻一脚揣在宋植屁股上,才把他惊醒,发觉已经回到了江南道。
“坏了,都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