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慢慢的心也凉了。他仰头望着房梁上正在蜘蛛网中挣扎的飞虫,自嘲一笑道:“我知你心意了,你走吧。以后……”
他想说‘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知怎么,后头几个字就像哽在喉咙中一般,难以说出。他心中不由暗骂:杨逍呀杨逍,人家既然对你无心,你何必自取其辱还期望与她再见。
阿眉深深瞧了他一眼,起身就往门外去。谁知刚走到门口,杨逍又出声叫住了她。
“这东西你拿着,别轻易死了。”
一本牛皮封面的册子朝着阿眉扔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面露不解地看着杨逍。对方没看她,仍是仰头望着蜘蛛网中渐渐脱力的飞虫,平静道:“这是我这些年来的武学心得,你自己收好。乾坤大挪移若没有足够的内力支持,难有寸进。我可不希望某天突然听到你的死讯……”
她将那册子又递了回去,道:“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就算我死了,定也不会叫你知晓,我已经受了你太多恩惠,这东西还是留个合适的人吧。”
杨逍终于收回了飞虫身上的目光,嗤笑一声道:“我杨逍送出的东西,又怎会收回。这册子你想要便要,不要随你丢在地上也罢,烧了也罢,都与我无关。”
说完,衣袖一挥,竟从窗户纵身而出,几步便跃上对面屋顶向西南面去了。清风吹拂着阿眉耳畔的碎发,男子低沉的声音借着风势钻进耳朵。
“以后……莫要再带着那只猴子在身边……”
阿眉捏紧手中的书册,眉心轻蹙,竟有说不出的失落。随即想到他最后留给自己的话,不禁一怔,心道:难怪自己无论换作什么模样他都能找到,原来他根本就是靠小猴子认出她的。
却说小猴子晨间见阿眉被人带走,就着急忙慌地跑去寻蒙邱义。结果对方又恰好不在家,它只得心疼地把自己珍藏的瓜子拿出来分给路过的麻雀,让它们帮自己寻人。
蒙邱义此时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在东街采买些生活所需之物。他往日见阿眉一个小姑娘总是大包小包往家里扛,心中难免心疼,所以左思右想,到底决定趁着她不在家,把这些琐碎事多做一些。
站在米铺前的蒙邱义已不是同阿眉刚相认时的模样,曾经披散开的头发已经被整整齐齐梳起。这十年间,他辗转多地,所经风霜在那张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莫说当年追杀他们的人,连阿眉都险些认不出自己的蒙叔叔。
那扎眼的木制假肢上绑了些许稻草假装肌肉,再用宽大的裤子将其罩住。木肢底下还绑了只鞋子。一般人若是不注意,还当这人是腿脚不便,也不会多想。
他许久没有这般直面阳光,神情难免有些恍惚,以至于没注意到逐渐逼近的马蹄声。
“滚开!”一声爆喝,紧接着便是鞭子的破空之声。这样的声音对蒙邱义而言太过熟悉,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前跨了一步,险险避开身后来的鞭子。
骑在马上那人没料到那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家伙竟然躲开了,顿时勒马停下,他身后那群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米铺老板见势不对,立马闪身进了后院,半点不敢掺和。蒙邱义转过身,见方才抽自己的人是一个方脸浓眉的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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