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先生根本没有回答他,而是看了眼他一身的伤,问道:“你被花无缺伤成这样,就不想杀了他报仇吗?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你喜欢她不是吗,杀了花无缺,你们岂不是就能成双成对。”
这样的话一出,小鱼儿不禁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瞧着她。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罢了,一旦知道她是移花宫的邀月宫主,花无缺的师父,那她说这样的话,无异于是想要自己徒弟的命。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小鱼儿只觉眼前所有事都搅成一团,但不能否认的是,她的这个提议,实在是让人心动。
“你和移花宫有仇吗?你武功那么高,为什么自己去报仇,反而要让我这个武功差得要命的人去做。”小鱼儿假装不知她的身份,故意将其中不合理之处挑明。
谁知铜先生听了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像是呓语般瞧着他的脸道:“我的仇,只能你来报。只要你帮我杀了花无缺,我的仇才能彻底得报。”
她此刻,就仿佛已经看到大仇得报一般,眼中透出摄人的亮光。小鱼儿偏不叫她心里舒坦,重新懒洋洋躺回去道:“那我还是不去了,花无缺武功那么高,我去杀他就是送死。恐怕你的仇要一辈子报不了了。”
铜先生听他这样说,脸色突然一变,抬手就是巴掌打在小鱼儿脸上。她过去的十八年一直盼着能报仇,如今听这小鬼说自己一辈子都报不了仇,哪里忍得了?
小鱼儿也不防她突然动手,被打的头晕眼花,脸上刺痛。他索性赖在地上不动了,嘴里嚷嚷道:“反正横竖是死,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他就是料定这位铜先生费尽心思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他去完成一些她完成不了的事,所以此时便故意拿乔。
铜先生果然眼中厉色更重,却再也没有动手。显然,她也怕自己失手杀了他。只是瞧着这小子油盐不进又无赖至极的模样,她心中对花无缺的不满就愈发多起来。
若不是那徒弟不听话,迟迟不肯下杀手,她也不用转而同这小鬼打交道,凭白多受几分闲气。
天一亮,江家唯一的老仆便打好水送来。花无缺将盆接过放在床边,细心地用濡湿的帕子给阿眉擦脸。
从小她就是个爱干净的,如今那两条蛇根本不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靠近。这给她洗脸的事,便被花无缺包揽下来。
他垂着头,认真的擦拭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指头都擦干净,就像对待上好的瓷器一样小心。忽然,他目光落在她左手指间上,微微一沉。
那里竟然有两个小小的牙印,此时已泛紫黑。这样小的牙印,根本不可能是人咬的,只可能是一直守着阿眉的两条蛇。
花无缺将手搭在她的脉搏,发现昨夜来势汹汹的毒,今日似乎得到了缓解。他垂眸复杂地看向安静蜷缩在她手腕上的两条蛇,心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早早吩咐它们以毒攻毒,还不让大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