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乱说什么,这几年,我不是攒了两千多块钱吗?春喜他是工人,还是志城哥把他给招进厂里的,你拿他跟我比什么?你别说了!”陈志强憋红了脸,对他爹说。
陈福忠听了这话,生气道:“你还好意思提攒两千块钱的事,人家春喜这几年攒了好几万了,家里房子还是人家自己花钱盖的,早知当初不让你上学,让你志城哥也给你弄到厂里算了。”
陈福忠有点后悔让儿子上什么中专了,当初那种考上学和参加工作时的高兴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当他们父子争吵这件事的时候,陈福臣带着春喜也过来给他老爹拜年了。
陈福臣满脸笑容,春喜跟在后面,穿着大皮鞋,踩的地面当当作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是新的,这穿着打扮,哪还有农村人的一点影子?
而一对比,陈志强就穿的不怎么样了,衣服一看就是廉价的,脚下是普通的灯芯绒棉鞋,而不是走起来能当当作响的皮鞋,头发也有点乱糟糟,不像春喜整天理的很有型。
因为春喜在太多多食品公司干销售,这是交际需要嘛,虽然还没混上小主管,但是仅仅是干销售,收入就不少了。
陈福臣进来就给老爹拜年,春喜一进门发现了他,便忙惊喜地道:“城哥,你也回来了?”
陈志城见了笑了笑:“回来了,你们放几天假?”
春喜道:“今年放到初八,比往年放的长。”
陈志城奇怪地道:“今年怎么放这么长时间的假?”
春喜道:“公司领导说,往年把弦绷的太紧了,今年多放松放松。”
陈志城问:“这是不是李占军的主意?公司现在效益怎么样?我还没来的及去过问这事呢。”
春喜道:“江临办事处的效益还行,我们年底发的分红也不少,不知其他办事处怎么样。”
公司年底又发了不少分红,因为他一直在外没回来,就暂时没有给他发,也没有通知他过来领取,李占军这事办的有点不地道。
好在樊家民跟他进行了联系,告诉他今年应当给他发的分红是一百万,比往年少了,而职工还和往年一样,全年的效益比去年有所下降。
春喜只是一个普通职工,哪知道公司整体的事情,只能知道自己办事处怎么样,年底分红发了多少。
陈福忠在旁边听到这些话,便问:“春喜,你们年底分什么红?”
陈福忠作为农村人,不知道分红是什么意思,便问了起来。
春喜听了笑说:“大伯,分红就是发奖金。”
陈福忠问:“发了多少奖金?”
春喜道:“五千多块钱呢。”
陈福忠听了这话,直接不言语了,他知道春喜平时的月工资就在一千左右,现在年底奖金又有五千多,这加起来一年小两万了!
而自己儿子三年了才攒了两千多块钱,这差距也太大了。当初春喜在陈志城的帮助下到了厂子里上班,他们家还不以为然,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与他儿子相比,差的太远了,他儿子是干部,比春喜不知强了多少倍。
谁知人家春喜一到厂子上班,工资待遇就比他儿子高,一开始他还不相信,后来相信了,觉得工资高有什么用?反正不是干部,春喜混的再好,也没法跟当干部的儿子相比。
可渐渐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春喜每次回家,都带着大包小包,买了好多吃的穿的,让村里人羡慕的要死,接着媒人给介绍了一个对象,女孩一看春喜这么有钱,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很快就结了婚,生了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新房也盖了。
结婚的时候摩托车也买了,什么彩色电视机冰箱也光荣地进了家,整个一小康家庭,而他们家呢,房子没有翻盖,陈志强迟迟找不到对象,一相对比,村里人就开始慢慢嚼舌头根了。
不管干部不干部的,手里头没有钱,谁会瞧的起?而且陈志强那是什么干部啊,在粮所里头又不是当什么官。
陈福臣这时转头说起春喜道:“什么奖金不奖金的,别说是发五千,发五万给你又能怎样?到头不还是老百姓一个?”
陈福臣不想让自己大哥太难看,便说起了春喜,春喜听了,连忙闭了嘴说:“志城哥,那我先走了。”
陈志城挥了挥手说:“走吧。”
春喜赶忙离开了,这时陈志城他爹说道:“福臣,当小老百姓没什么,只要日子过的好就成。”
他爹的观念现在也发生了变化,如果是原来,他一定会站在陈福忠那边,觉得陈志强考上了学,成了干部好,而不是手里有了钱,就高人一等,可是现在看到这个社会,谁家有钱,谁脸上有光,谁家没钱,就抬不起头来,志强又混成这样,他慢慢也改变看法了。
陈福臣听了说:“福堂哥你说的是,只要日子过的好,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春喜没上好学,多亏了志城帮忙,才有今天,这个恩情,我们家一定要记着。”
说着,他转头还朝陈志城笑了笑,陈志城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话,这都是举手之劳,只要想着发财致富的,他都可以帮一把,而如果人家不愿意发财致富,他就是再怎么帮也没用。
陈福臣说完,便和陈福忠打声招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