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熬了一锅白木耳,味道好,小洛连着吃了两碗,就是裴征,也吃了好几碗,一家人都爱这个,裴征想着再去山里找找,“我明日再上山看看还有没有,我尝着味道好,木耳晒干了能放许久,白木耳应该差不多。”
沈芸诺赞同,她不知晓银耳的生存环境,想着明日去山里看看,“我和你一起。”
过几日,田里的水稻能收了,忙起来又要好些时日,往于宅送菌子的次数少了,家里还得找其他挣钱的法子才行,银耳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去山里,有几株树,长满了银耳,沈芸诺欣喜不已,摘了银耳,又在树上做了记号,山里的野菜少了,沈芸诺和裴征早早下了山,刚到小径上,从村里的人出来的人见着他们,神情怪异,“阿征,你媳妇的爹来了,拉着你爹娘闹呢,快回去看看吧。”
宋氏吵架就是个厉害的,不想竟然落了下乘,沈芸诺愣了会儿,想起杏树下的那个人,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厌恶,对方又道,“沈聪也来了,在你院子里坐着呢。”
这两日地里没多大的事儿,前边裴秀说了门好亲事,今日又闹了起来,看热闹的人将裴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沈老爹也是个厉害的,自己惹不起沈聪,只站在裴家院子和裴老头,宋氏对骂,典型的欺软怕硬。
沈聪看沈芸诺表情,以为她吓着了,将小洛换了只手,另一只手牵起她,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什么原因,你别怕,我和三哥都在呢。”
☆、第026章 两方掐架
沈芸诺听出其中有事,眼底一片清明,沈聪带着她分家出来,必然是沈老头做了什么寒了沈聪的心,思忖着开口询问,“是不是我哥做了什么?”
裴征缓缓点了点头,沈聪手里有银子,沈老头的便宜儿子回来身无分文,依着那位的性子自然要挑事,沈老头又唯命是从,哪怕不是沈聪做的也会将一切怪在他身上,哪怕,都是沈西咎由自取,怪不得沈聪。
“沈西回来的时候遇着点事,手里的银子没了,你爹估计以为三哥在背后作祟……”沈聪为人软硬不吃,沈老头拿沈聪没办法,就想着上门找沈芸诺,之所以和他娘吵起来,怕是沈聪做了什么。
依着日子算,沈家那边闹起来好几日了,如此,就说得清他给沈聪去了信而不见沈聪人影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沈西不敢实话告知沈老头服徭役得了多少银子,可不会少往沈聪身上泼脏水,今日沈老头来,估计就为了银子吧。
听他直呼沈西的名字,而叫沈聪则是三哥,沈芸诺若有所思,“我哥不会遇着什么麻烦吧?”孝大于天,她不想沈聪和沈老头撕破脸,闹得不可开交,虽然,沈聪的名声已经够坏了,沈芸诺心底仍然希望旁人能放下偏见,真正的去了解沈聪,而非听之任之。
“不会。”裴征言简意赅说了沈西服徭役的事儿,“沈西得罪了人,若非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他早就没命了,他手里的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谁拿了的。”听他的口气,沈芸诺微微诧异,他常常面无表情,她以为裴征不善于表达,而此时,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情绪,和对裴家人的不耐烦不同,对沈西,尽是厌恶。
刚穿过阡陌纵横的小径,院子里传来宋氏和人的对骂声,嗓门大,声音尖,沈芸诺侧目,裴征微微蹙着眉,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直接回吧。”宋氏嘴皮子厉害,沈老头又是个不依不饶的,裴家一大家子人在家,最后吃亏的还是沈老头,裴征厚实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腹上的茧刮过她的手背,传来微微刺痛,沈芸诺不着痕迹地望向两人交握的手,心里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到门口了,手下一松,盯着泛红的手,沈芸诺不动声色地握紧,抬眸,发现院门大敞,她心下大骇,“家里进贼了?”
裴征望了沈芸诺一眼,望着大敞的院门,垂下眼睑,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思绪,思忖道,“三哥来了,咱进屋吧。”
竹子做的门,始终比不得木头,沈聪没耐心,裴征和沈聪一年多大概知晓他的性子,而沈芸诺,好似忘记了……
裴征垂眸,心底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有的事儿,他未细想,可不得不承认他眼前所见到的,沈芸诺,大不一样了,或许为生活所迫,或许,不是。
他多希望,是前一种,他会花一辈子的时间补偿她吃的苦……
沈聪蹲在地上,握着刀,对着木头比划着,裴征怀里的小洛挣脱下地,朗声地喊着舅舅,沈芸诺嘴角噙着笑,走近了,看沈聪面色比刚回来那会白了不少,估计是在家养得白回来了,沈芸诺声音轻柔,“哥怎么想着来了?”
那边院子的吵闹还在继续,沈聪皱着眉,看他们回来,索性扔了手里的刀,乐呵地一把抱起小洛,压低了声音,“你们可回来了,正好,瞧瞧你们家的门,我一脚就踢开了,幸亏是我,换做小偷,家里就遭殃了。”
裴征抬眸,敛去了忧伤,扔下背篓,弯腰拾起地上的刀,不理会沈聪的话,答非所问道,“三哥哪来的木头?”
沈聪咧嘴一笑,目光望向屋子另一边,沈芸诺无奈,宋氏抠门,只怕也就沈聪能从宋氏手里抠出东西来,朝裴征道,“你把木头拿回去还了吧。”沈聪在的时候好说,人走了,宋氏只怕又得闹上天,家里难得安静下来,沈芸诺不想和宋氏起冲突。
沈聪不乐意,嗓门不自主地拔高,“婶子念着你们分了家,送点木头算不得什么,家里没什么事,你嫂子让我过来,帮着秋收了再回。”家里没有田地,沈聪又只有一个妹子,往年不过来帮忙,今年分了家自然是要过来的。
沈聪嗓门粗狂,另一侧吵闹的人听着他的声音,都住了嘴,猛地安静,沈聪反而不自在了,待沈芸诺开了门,他站在邻裴家院子的门口,戏谑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沈老头心眼小,最爱斤斤计较,哪怕宋氏一介妇人,他也不会留情,而宋氏,在自家院子,吼破了嗓子也不会叫沈老头如愿,两人各占一方,横眉怒对,一大把年纪的人,竟也不觉得丢人。
他掂了掂怀里的小洛,难得正经地望着宋氏,“婶子,我爹说什么您都别介意,我二哥在外受了委屈,他心里窝着火呢。”沈聪声音大,里里外外看热闹的人也听着了,再看沈老头,目光怪异起来。
而原本是沈老头说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的宋氏,总算抓着沈老头的把柄了,声音嘶哑的吼叫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自己养的便宜儿子被人欺负了,竟找到女儿婆家来撒野,难怪人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就不怕人亲爹从地里爬起来怪你断了他的香火……”
沈老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给两兄弟改名字都好些年的事儿了,没有他,他们早饿死了,那死鬼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来可不是为了翻陈年旧账的,村里服徭役归家的汉子手里或多或少有银钱,沈西回来身无分文不说,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罗氏看儿子受了伤,气得病了好几日,问沈西,才知是沈聪干的,沈老头无论怎么闹,沈聪充耳不闻,家里不安生,得知沈聪会来裴家,沈老头这才计上心来,当年若非裴征横插一脚,裴家坏了沈芸诺的名声,沈芸诺早就给地主当姨娘去了,家里哪会缺银子。
刚才,沈老头提起当年的事情,宋氏无言以对,只能拼声音大,一来二去,他占了上风。
可沈聪话一出,道理就偏向裴家了,正欲反驳两句,就看宋氏扑了过来,他面色大变,躲闪不及,被重重撞倒在地,腿崴得生疼,反应过来,沈老头心一横,抓着宋氏的手臂,提脚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