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他们也去山里挖菌子,裴征喝沈聪不用着急,起的时辰夜晚了,沈芸诺不知晓刀疤他们是否收了宋氏和裴秀送的礼,起床做饭,给小洛准备中午的吃食,都是她习惯了的,打开院子的门,见裴俊挑着一担子豆腐由远及近,周菊跟在后边手里提着篮子,沈芸诺微微一笑,招呼道,“四弟四弟妹来了,吃过早饭了没?”
裴俊担心他们要用豆腐,早早就起床磨豆子点豆腐,听着沈芸诺的话,裴俊顿了顿,“三嫂在呢,吃了再来的。”
周菊朝沈芸诺招手,走近了,问沈芸诺豆腐搁哪儿。
“先放我院子里吧,你三哥他们去山里了,马上就回。”语声一落,就听着山后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几人议论纷纷,沈芸诺替大丫小洛洗了手和脸,让周菊裴俊进屋做。
“三嫂,昨日娘和小妹过来送礼,刀大哥他们没收?”多半怀了身孕,周菊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前,盯着屋子里的摆设,心下羡慕,正了正神色道,“昨日,小妹和娘从这边回去就去问村子里谁家要买地的,也商量着要卖地呢。”裴秀之前安分了些时候,这几日明显起了幺蛾子,裴老头卧病在床,宋氏心里没了主心骨,什么都听裴秀的,卖了地,裴秀如果学裴娟拿着钱走了,宋氏哭的时候。
沈芸诺让小洛大丫坐下,去灶房把早饭摆好,刚好,裴征和沈聪进了院子,两人身后的背篓都装满了,沈芸诺现在奇怪,“你们哪儿摘的?”山里何时有这么多菌子了?
裴征把背篓放在牛车上,就着沈芸诺拧好的毛巾擦了擦脸,“三哥眼睛尖,发现了个斜坡,上边是平的,长满了菌子,你是没见着,比下雨后的还要多。”洗了手,才发现裴俊和周菊来了,笑着招呼了声,进屋准备吃饭,让两人再吃点,裴俊说什么都不肯。
裴征和沈聪卖菌子裴俊是从裴年嘴里得知的,心里为裴征高兴,想着自家得豆腐又愁眉不展。
“三哥,不若明天我和你们一起挖菌子吧,挣点钱也好。”豆腐愈发不好卖,过些日子农忙,买的人更少,他之前想的是农忙后再想法子,此时见裴征兴致勃勃,他在屋里坐不住了。
裴征一怔,垂眸,如实道,“山里菌子少,每日只摘得那么多,你过来摘菌子,之后怕会更加失落。”裴征咬了口鸡蛋,并未答应这事儿,远香近臭,他不想和裴俊牵扯太深,磨灭了两人兄弟间的情分,各做各的再好不过。
裴俊也意识到不妥,抿了抿唇,不再提这事儿,专二说起裴老头,“我听着娘要卖地,多半是小妹从中撺掇的,爹整日躺在床上也没卖地的心思,三哥,要不要劝劝娘。”
沈芸诺想过裴老头日子不好过,没想着整日躺在床上,看向面不改色的裴征,面露询问。
裴征未多做解释,提起裴老头,脸色明显冷了下来,“一大把年纪的人,做什么有自己的想法,你能劝着一回还能劝着二回?”裴万学裴俊在后边开了个小院子,人躺在床上,每个月花一百文请韩梅帮自己做饭,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对裴家院子得事儿,裴万也是不管的。
裴俊明白过来,他心下担忧裴秀存着其他想法,有裴娟的例子在前,宋氏管不住银子,家里可就什么都没了,身为人子,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裴老头和宋氏死在自己跟前?
因着裴征语气冷沉,屋子里气氛夜冷了下来,沈聪拍了拍裴征,“算了,你四弟性子软,吃饭吧,待会我去镇上,中午不回来了,刀疤他们在村子里时间短,不认识人,你帮着介绍介绍。”
裴秀和宋氏送的礼刀疤没有收,什么人该交往什么人不该交往,刀疤心里有数。
裴俊也明白不能提裴家,住嘴后,话题引到了别处,知晓裴征并非争对他,而是对宋氏和裴老头太过寒心了,他有时候也气,真看到宋氏和裴老头的样子了又心生怜悯,不知如何自处。
吃过饭,刀疤过来挑胆子,让沈芸诺估摸着可以生火的时候提醒声,待会要来客人,他把裴征也叫过去了,留下周菊沈芸诺她们在堂屋,邱艳怀见周菊做小孩子的衣衫,瞬时明白她肚子也有了,高兴道,“总算怀上了,之后你也能松口气,别忧思过重了,豆腐的生意不好想其他的,总会好起来的。”
周菊点了点头,盯着自己得肚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都怀着孩子,共同的话题也多了,邱艳心思细腻,三言两语就看出周菊是个重男轻女的,心下叹气,不过嘴上并未说什么,许多事情还是沈芸诺告诉她的,她慢慢的和周菊说,见她听进去了,就说得多些。
中间,那边有女客来了,裴俊让周菊过去陪着坐会儿,裴征忙得走不开,沈芸诺他是不敢叫的,只能叫周菊。
人走了,邱艳和沈芸诺小声道,“你四弟妹生个儿子才好,生个女儿,估计得遭罪。”想着她生大丫那会,沈聪心里也是不欢喜的,他并非不喜欢孩子,而是不想有拖累,常常背着她,偷偷的抱大丫,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是女子,怀胎十月总想生个儿子下来,小时候遭的白眼,受过的苦楚让自己的女儿也尝一遍,而这些苦痛,还是当娘的亲手给的……”
☆、85|060527
沈芸诺明白邱艳的感慨,同为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偏偏,痛恨女子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沈芸诺挨着邱艳坐下,叹息道,“四弟妹也是受刺激魔怔了,女儿没什么不好,教好了,之后不比儿子差,即便不能时刻在身边伺候左右,孝顺的心思不会比儿子少。”尤其,儿子没成亲前可能听爹娘的话,有了自己的媳妇,孩子,肩头有了责任,目光不会只放在尽孝上。
像裴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邱艳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笑道,“是啊,我爹常说哪怕我没有兄弟帮衬,他百年后没有儿子上坟,想着大丫爹对他的好,他就觉得好受了。”邱老爹喜欢邱艳娘,之后再娶也是想有个人照顾邱艳,从那件事儿后就再没动过娶亲的心思了,多少人得喜欢能够孤独的默默的用一辈子回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邱老爹做到了。
家里没人了,沈芸诺和邱艳去河边洗衣服,出门,遇着许大娘,吴桃儿被秀回家,许家名声扫地,许家缺没找刀疤的麻烦,今日还过来祝贺,可见许家也是心思通透的,刀疤接着许家的礼还怀疑了好一会儿。
许大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芸诺,不得不感慨容貌确实生得没话说,嘴角抿起一抹笑,“裴三媳妇洗衣服呢。”
沈芸诺笑着点头,搬家请客中午一顿饭就成了,刀疤高兴,提早和大家说了请吃两顿,而且礼合在一起收的,大家看在他是沈聪朋友的份上也愿意卖他面子,因而,到了好几户人,里正家也来了,铁柱和银柱没去上学,问沈芸诺小洛去哪儿了。
“小洛去学堂了。”早上,小洛不愿意去,刀疤说给他留一份,小洛才跟着沈聪走了。
里正倪了眼两个孙子,皱眉道,“好好跟小洛学学,就你们贪玩,遇着点事儿就不去了。”家里不差这点吃食,偏生铁柱奶说今日人多,很有可能是沈芸诺掌勺,沈芸诺得厨艺里正是尝过的,在饭桌上多说了句,银柱就闹着不去学堂了,说小洛带去学堂的饭菜可好吃了,他们也要留下,还试图拿碗装点回去,明日带去学堂。
里正哪丢得起这个脸,瞥了眼铁柱,好在他不卑不亢心里才好受了些,摔了筷子,沉声训斥了银柱两句,此时见他双眼放光的盯着一边搭建的灶台,面上无光,一掌拍在他头顶,“和你大哥玩,别到处跑,山里有野兽,被叼走了没得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