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满脸的懊悔:“都怪儿臣,儿臣那日见阿诺用着时是难得的好墨,便想着得了献给父皇,可却大意忘记让太医查验一遍,还请父皇责罚。”
天庆帝有时候的确不怎么讲理,可有时候又是个精明至极的。
不伤害到他利益时,他既是仁君也是慈父, 见太子和沈忠康都是一脸的愧疚, 他倒是没有怪罪二人的意思。
这墨里的毒本就下的精巧, 要不是这次猎场出事, 内廷司搜查他身边之物,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在这墨里下毒借此来谋害于人。
沈家老二和沈长荣那小子一看就是着了人的道,那害人之人恐怕下手之时也没料到东西会被太子看上之后带进宫里。
如若太子没有拿走,东西留在沈却手上,没有人发现这墨条有问题。
等到沈家人用上个一年半载的,府中几个年幼的俱都身子病弱疯癫,指不定外人还会以为沈家冲撞了什么邪物才会接连出事,谁会想到那早就被用干净的墨条上面?
天庆帝抚了抚还绑着伤口的胳膊:“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叫着两人起身之后,天庆帝才道:“只是你们沈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是叫人费尽心机将这种歹毒之物送到你几个孙子手中?”
沈忠康皱眉:“老臣也实在不知得罪了何人要被这般针对。”
安国公站在一旁说道:“这墨既是经那陆弢之手送到沈家,此事和他恐怕脱不了干系。”
天庆帝闻言正想说话,就见原本躲在沈却身后的薛诺眉毛皱了起来,那脸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露出迟疑之色,然后扯了扯沈却的袖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开口:“薛小子,偷偷摸摸说什么,有话大声说!”
薛诺吓一跳,眼瞅着周围人都瞧着她,她这才迟疑着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早前沈二婶婶曾经跟府里的人说过,说是江世子要替他们引荐陆弢,还说那位陆先生早就耳闻二公子名声,有收他为徒的打算……”
“这事微臣也听人说起过。”
旁边有位朝臣看了沈长荣一眼突然开口:“前几天在猎场时有好些人都议论过此事,说沈家二公子得了陆弢青眼。”
“京中不少文人都推崇那位陆先生,前日猎场上沈二公子还与人办过小文会,听说还答应选了两个朝臣之子的诗词,说等回头陆弢收徒后让他帮忙掌眼,让我家那小子都羡慕的不行。”
沈长荣脸色顿时一白。
陆弢赠墨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输给沈却,在猎场里时众人恭维,就连往日那些瞧不上他的也对他百般亲近,邀他喝酒时言语推崇。
那些人的态度好的让他有些忘乎所以,这才喘了大气开了小文会。
眼见着沈忠康沉着眼看向他,沈长荣顿时急声辩解:“我,我只是与他们说笑的,江世子只说替我牵线,可我还没见过陆弢……”
沈正瑜也连忙说道:“长荣没说谎的,江世子说那陆弢是他叔父,还赠过他随笔,可长荣没有见过陆弢的,那墨是我带回府里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真知道那墨有问题又哪敢留在身边用着。”
沈忠康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安国公在旁问道:“你口中的江世子是……”
“定远侯府世子江毓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