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死了?”张钧面露惊愕。
“那就问陛下了。”
殿中瞬间安静至极。
徐立甄看着天庆帝:“我替陛下做事多年,虽算不得忠心耿耿却也未曾真背叛过您,你杀我灭口也就罢了,为何要屠我父母妻儿?”
灯火明灭之下,天庆帝寒声道:“朕何时屠你妻儿?”
徐立甄站于殿前,直面天庆帝毫不掩饰的杀意时背脊浸着冷,可他早就没有了退路,且若非天庆帝冷待于他逼得他不得不另寻他主想尽办法替自己寻一条生路,他也不会铤而走险被薛诺算计。
想起惨死的父母,想起妻儿还在那狠辣女子手上不知生死,他脸上露出真切恨意来,“皇城脚下,若不是你,又有谁敢杀我妻儿?论过河拆桥,谁能比得上陛下?1
“放肆1
太子厉喝出声,“明明是你自己贪心过重,为一己私欲残害人命才会酿成今日恶果,这些年父皇重用于你百般提携,你不思感恩好好替朝廷办事,如今还敢污蔑父皇,父皇若要灭你徐家何需这般动手?”
“那当然是他不敢让人知道1
徐立甄眼中泛着红冷笑出声,“他不敢让人知道我替他做了什么,不敢叫人察觉他有灭口之意,他怕我狗急跳墙牵扯出往日旧事,更怕人知道他这个皇帝有多刻薄寡恩,忘恩负义1
“你胡说八道。”太子厉喝。
徐立甄抬头满眼嘲讽:“殿下这般护着陛下,可曾知陛下几度欲废太子,置您于死地?”
“休得胡言,孤这东宫之位是皇祖父亲口所赐,父皇怎会废孤”
“他不是不废,只不过是废不了,若不是有沈家等一众老臣拼死护着,有永昭公主余荫庇护,您以为您还能坐稳储君之位?”
徐立甄一句话说得殿中众人都是脸色大变,
“微臣与您无冤无仇,无人指使为何多年紧咬着您不放?”
“微臣不过一介寒门出身,既无家世也无背景,在朝中更无旁人可助,若无人默许纵容,微臣怎敢与殿下针锋相对,要是没有人给了微臣泼天权势,微臣又怎能逼得您与沈家险些走投无路?”
太子被徐立甄问得绷紧着下颚。
而席间沈忠康抬手时更是不小心撞到了桌上杯碟,在寂静的明光殿内发出一声脆响。
太子忍不住看向天庆帝:“父皇,他说的,是真的?”
天庆帝看着眼神挣扎的太子,又看向徐立甄,他并未回答太子的话,只是将目光落在西陵王身上:“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九黎山之事的真相?你藏匿逃犯进宫,就是为着挑拨朕与太子关系?”
西陵王扬唇:“陛下和太子若真父子情深,旁人又怎能挑拨?”
“西陵王1
太后眼见着局势不对,太子眼中见红,殿内气氛更是凝滞。
她忍不住厉斥了一声西陵王后,这才对着徐立甄道,“哀家看你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太子自幼便是储君,陛下待他悉心培养素日里更是慈爱有加,又怎会纵容你这等小人伤害太子。”
“先前你罔顾圣恩贪赃枉法,谋财害命更与人劫狱,如今竟死不悔改当众诋毁陛下,好好的岁除佳节全被你这等阴狠歹毒小人给毁了,来人,还不把这逆臣贼子给哀家拖出去1
西陵王笑了声:“太后娘娘这般着急做什么,何不等他将话说完”
太后怒道:“都是胡言乱语,脏了哀家的耳朵1
西陵王顿笑:“是怕脏了耳朵,还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西陵王,你放肆1太后怒喝出声,脸上染上阴霾,“这里不是你的朔州,还由不得你撒野1
她先前不明白西陵王想做什么,可自打徐立甄出现之后就已经回过味来。
宫中很多事情她虽未曾插手,可不代表她半点都不知道,徐立甄这些年为天庆帝臂膀所做之事有许多都是见不得光的。
此时见他一副撕破脸皮的样子太后哪里还能坐得住?
太后用力一拍椅子:“人呢,还不把他们给哀家拖出去!1
太后声音响彻殿中,殿前有禁军快步进来,只其中一人刚靠近徐立甄时就被西陵王扔过去的酒杯砸中了脑袋,那人捂着头惨哼之时,先前跟着徐立甄一起进来的那几个西陵王府随扈左右挡在徐立甄身旁。
那些禁军想要动手时他们便率先出手,其中一个禁军更是被人踢飞出去撞上了一旁席间,吓得那边极为朝臣惊叫出声。
太后脸色微白:“西陵王,你想造反吗?1
西陵王拍了拍衣袖嗤笑:“太后娘娘可别动不动就将造反的帽子朝着本王头上扣,本王可不是当年的嬴姮,会由得你们占尽了便宜自己落得个一身污名。”
“本王原好好守着朔雍关只想尽责,偏陛下闹出九黎山之事嫁祸本王行刺圣驾。陛下召本王入京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正巧本王也想知道一些事情,倒不妨让诸位大人都跟着听听。”
太后听着他这般撕破脸皮嚣张至极的话语已然惊觉不对,而殿中其他人也是心生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片刻后就有穿着轻甲之人满身狼狈地冲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外面有人围了宫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