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凝干在枕边,透过望不见底的长夜,深色的一片。她偏过头的时候,风流动在上面,简直像两注血水淌下来,一时难忍不住惊叫了一句。
沉见徴已经熟睡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立即翻身起来。他没想到她能回来,可是摸到她脸上的冷汗,再顾不上别的了:“怎么了主人,遇着事了吗?”
她叹了口气,就势靠在沉见徴肩上,目光滞在长廊尽头的远处,身子一动不动的。沉见徴也岿然不动,他们紧贴着,就这般不言不语下去。
只是漫长的沉默。
裴玉照承认自己有点心神不宁。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却不是为了这个——杀了那贱畜算什么亏心事,就算是有朝一日郑国公夫妇的鬼魂从她脚边爬上来,她照样光明磊落。
只是想到崔三小姐历经的一切,她难以合目。
想到那对畜牲似的父母还好好活在世上,她难解心头之恨。
她忽然低声说:“把我抱紧些。”又问,“我身上是冷的还是热的。”
“冷的——”
“那再抱紧些——”
直到天亮的时候,裴玉照才将将睡去。可也没睡到两个时辰,她开始梳妆,打了马车,说是要见寿宜长公主,拉上沉见徴往清凉寺去。
到了清凉寺,原来五公主也在。
虽说寿宜长公主如今是出家之人,她的厢房却也不是一个男子可以进去的。
沉见徴因此留在外头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