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盅里腾腾飘着热气,烤馕烧着酥脆的焦皮,杏子煎的炙羊肉少了几分油腻……样样都是裴玉照爱吃的,可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裴容宁给她盛了一小碗汤,肉是拆好的,枣子是最大颗的,还用银勺子挖去了核儿,比谁服侍得都更体贴。裴玉照却嫌弃地把所有枣子挑出来:“枣子都烤焦了,这还怎么吃啊?”
沉见徴茫茫道:“主人不是觉得这样的枣子最焦甜吗?”
裴玉照白眼:“你少啰嗦。”
裴容宁对她的挑刺没有表示。
因为他心知肚明。
妹妹几时是对枣子有意见,这分明是对他有意见——怪自己把她推到别的男人那儿,怪自己没能照顾好她,怪自己对她的无微不至不能够从始至终。
不过这都没关系,谁叫他也怪自己。
他也想带着妹妹远走高飞,可妹妹的世界不是只有他一个。
她心善,又重感情,连身边一个亲近的丫鬟都当做自己的亲姐妹。真要离开长安了,她光是惦记惦记爷娘亲人、惦记乳娘朋友,就不知道得多难受。看好文请到:fuwenwu.me
裴容宁想到这儿,止不住想起妹妹说过的那句话。
他的确让妹妹流了太多眼泪。
事到如今,他能在这不远不近的方寸之地里,默默为她遮风挡雨,教会她身边的人如何体贴她,让她事事顺心如意到老,这就足够了。
他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