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比雪还要冷的声音传来:“好吃吗?”
沈幸的身体被雪冻在原地,他被钉在地上,连发丝都无法动弹。
身体刚刚聚起的热意瞬间烟消云散,沈幸低着头,不住哆嗦,却不敢抬起头。
“我问你好吃吗?”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在他的耳边响起,一道能把他融化的热意从他的脖颈擦过,他尖叫一声,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倚靠在装甲车车门上的许诸,捂着脖子向后跌坐在雪地里。
雪还不够厚,没有冻住土地,反而将尘土湿润,溅在身上,让他破旧的衣服更加不堪入目。
也让他更加狼狈不堪。
沈幸用另一只手捂住左脸,望着又抬起枪的许诸,尖叫一声,不断往后缩,而许诸手里的枪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移动,但是不管怎么移动,幽黑的枪口始终对准他的额头中央。
他哭着摇头,面色惨白,放在脖子上的手转而搭在小腹上,踢动双腿想避开枪口,直到后背靠上身后冰冷的车身再无退路,才停下慌张又无用的挣扎。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刑、许诸,不要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沈幸胡乱摇头,蜷缩起身体苦苦哀求。
许诸的唇角浮现一抹狰狞的笑意,搭在枪身上苍白的手指勾了勾。
沈幸再次尖叫,眼泪口水糊了满脸,冷汗变成冰黏在他的后背上:“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去做那些事,我还怀……”
他还没说完,巨大的枪响声将他所有讨好求情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许诸失手,这一枪堪堪擦过沈幸的脚踝,射在雪地里,溅起一个拳头大小,深五六厘米的小坑,沈幸惨叫一声,捂住脚踝倒在地上,身下泛起浅淡的腥臊味。
难堪,面对死亡的害怕,让沈幸将自己抱的更紧,他哀哀看着许诸,希望能放过他一次。
许诸好像决意要杀了这个曾经差点害死自己的贱.货,枪口在沈幸愈发绝望的目光中,继续移动,这次,瞄准的地方是沈幸捂住脚腕的手,没等沈幸反应过来,他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子弹依旧没有打在沈幸身上,但仅仅擦过他的皮肤,就让他痛不欲生,他在雪地里翻滚,觉得自己是卑贱又恶心的垃圾。
“痛,好痛,邢云,我痛……”
许诸眼中的暗色更深,这次,瞄准的是他的小腹!
沈幸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某根弦像是断了,他从地上拼命爬起来,跪在地上,手撑在粗粝的地面上,移动膝盖,忽视身上传来的剧痛,不去管那些擦过他手臂或是大腿的子弹,爬到许诸面前。
他不忘捂住左脸,用伤口渗出几粒血珠子的右手扯住许诸的衣摆,哑着声音:“求求你,不要杀我们,我怀了你的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饶了我吧,你实在要杀我,等孩子出来再杀我,好吗?”
沈幸连忙半起身,抱住他的大腿,喃喃念着重复的语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弥补一次的机会吧,求你了。”
许诸终于放下令人胆寒的枪,似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捂住肚子无声地弯下腰,素来冷漠到近乎没有表情波动的脸上满是扭曲狰狞的笑意。